车载香薰混着冷气在封闭空间里发酵成某种致幻剂,副驾驶座的香水味比平日更浓烈三分。林夏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安全带金属扣,余光里周延的侧脸被路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拼图。男友出差前特意把车钥匙交给他时,绝不会想到此刻仪表盘指针正随着两人交叠的呼吸微微震颤。
"你睫毛膏晕开了。"突然打破沉默的陈述句让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骤然放大。周延的指尖划过她眼尾时带着车载冰箱取出的苏打水凉意,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点燃了某种化学反应。后视镜里映出商场霓虹的残影,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泼在深色车窗上。
当第一粒衬衫纽扣在故作镇定的玩笑中弹开,真皮座椅的褶皱突然有了生命。林夏数着中控台电子钟跳动的数字,却发现心跳频率早已超越时间维度。周延掌心的薄茧擦过后颈时,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暴雨夜这辆车如何碾过积水潭,飞溅的水花在路灯下如同碎钻般悬浮的瞬间。
车载导航突然播报的限速提醒让两人同时僵住,仪表盘蓝光映出他喉结滚动的轨迹。后座散落的会议文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,某张财务报表边角正轻轻刮蹭着她裸露的脚踝。
当第七通未接来电在储物格深处亮起时,林夏终于看清挡风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。周延的领带不知何时缠住了换挡杆,在激烈动作中拉扯出诡异的优雅感。车载蓝牙突然自动连接手机的瞬间,男友设定的专属铃声炸响在密闭空间里。
"你猜他现在在哪个时区?"带着烟草味的耳语混着系统提示音,构成荒诞的多声部交响。汗水在真皮座椅上画出抽象派地图,后视镜挂着的平安符在剧烈晃动中不断拍打玻璃。林夏数着手机屏幕渐次熄灭的未接提示,突然发现周延左手无名指根有道极浅的戒痕。
远处加油站的红顶棚在夜色中忽明忽暗,像某种暧昧的警示灯。当车载屏幕跳出低油量提醒时,周延正用保养手册边缘挑起她肩带。仪表盘突然亮起的故障灯在两人脸上投下血红色光斑,后座儿童安全座椅的卡扣在阴影里无声张开金属獠牙。
晨光穿透天窗的瞬间,林夏在手套箱翻找湿巾时摸到半盒未拆的戒烟糖。薄荷味在口腔爆开的刹那,她突然读懂周延昨夜每个停顿间隙望向行车记录仪的眼神。而此刻储物格里震动的手机,正显示着4S店发来的车载摄像头远程检修通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