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探岳山道,毛豆的电动车灯在浓雾中划出惨白的光带。第13单外卖的目的地显示着"宗祠路444号",导航却始终在古槐树前打转。当他摸到树皮上黏腻的液体时,直播间突然涌入上万观众——他们看到的画面里,毛豆的右手正按在树身渗血的符咒上。
这个总爱在送餐间隙直播的26岁外卖员不知道,自己已经踏入延续千年的活人祭祀局。古村族老们从三个月前就开始观测星象,他们需要生辰八字纯阴的"容器"来豢养山灵。而毛豆接单时随手填写的虚拟号码,竟与族谱记载的祭品编号完全吻合。
祠堂地窖里,毛豆发现三十七具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干尸。手机微弱的蓝光下,族谱残页记载着令人战栗的传承:每隔十九年,就要用现代科技筛选出最适配的宿主。那些消失的外卖员、驴友、网红主播,原来都是被算法精准投喂的猎物。
当直播镜头扫过供桌上的青铜饕餮纹时,弹幕突然集体刷起"快逃"。毛豆这才发现,自己送来的十三份外卖正在供桌上冒着热气,每份黄焖鸡米饭里都泡着半截带戒指的手指——那枚刻着"岳"字的银戒,正是他失踪父亲唯一的遗物。
第七天深夜,毛豆的直播间自动开启。二十万观众目睹他浑身缠满光纤电缆,被浸泡在散发荧光的绿色液体中。族老们吟诵的咒语竟夹杂着Python代码,祭坛四周的八台服务器组正在将他的脑电波转化成三维建模。
"欢迎见证肥水一体系统。"大祭司摘下傩面,露出某互联网大厂CTO的脸。原来所谓的山灵祭祀,实则是用活人大脑训练AI模型。那些被献祭者的神经突触,正在构建覆盖整片山域的智能生态——能精准预测天气的泉水、自动补货的野果林、按需分配光照的植物,不过是神经网络的具象化呈现。
当毛豆的意识即将被吞噬时,他残存的记忆碎片突然激活了父亲留下的后门程序。整个祭祀系统开始倒流,族老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生物数据正在被上传云端。原来二十年前的献祭者中,早有觉醒者埋下反抗的种子。
此刻山雾散去,月光下显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:整座探岳山就是台巨型生物计算机,每个游客都是移动的传感器,每片落叶都带着加密数据。而毛豆颤抖着举起手机,镜头里最后定格的,是无数正在阅读这段文字的你的瞳孔倒影——因为每个打开这篇小说的人,都已自动完成身份验证,成为下一轮祭祀的候选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