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花铜镜映出两道交叠身影,烛火在紫檀屏风上投下晃动的暗影。沈昭云鎏金护腕硌在苏婉凝雪白肩头,玄铁甲胄与素纱寝衣纠缠出金戈入锦帛的声响。"二十年沙场饮血,倒不如你这江南女子致命。"他粗粝指腹碾过她颈间淡青血管,帐中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愈发浓烈。
窗外更漏指向子时三刻,将军府东南角的梧桐树忽然惊起寒鸦。苏婉凝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男人背上七道箭疤,突然发力将人按进锦被:"将军可知,这闺房比漠北战场凶险百倍?"话音未落,鎏金帐钩应声而断,三十斤重的虎头湛金枪轰然倒地,震得案上合卺酒泼出猩红痕迹。
暗卫统领萧寒此刻正伏在屋脊,掌心薄刃已割破三片青瓦。他分明看见那绣娘袖中银针闪过幽蓝寒光,可将军却任由她在命门要穴游走。更诡异的是,西厢房那尊青铜朱雀晷的机关正在缓缓转动,子午线的位置赫然指向先帝驾崩那年的星象图。
芙蓉帐内突然爆出低哑轻笑,沈昭云擒住女子纤细脚踝,玄铁护甲在羊脂玉般的肌肤上勒出绯色印记:"当年你父亲苏太傅在诏狱留下的血书,当真以为本将看不懂那些药草暗语?"他忽然扯开她腰间鎏金绦带,露出小腹处淡金色的凤凰纹印——那分明是前朝皇室暗卫才有的印记。
五更梆子敲响时,苏婉凝散着鸦青长发靠在描金枕上,指尖把玩着从将军发冠取下的东珠。沈昭云精壮后背新添三道抓痕,正就着残烛批阅北疆军报。突然,他蘸着朱砂的狼毫在"突厥异动"四字上重重圈画,转身将人扯进怀里:"你这细作当得实在放肆。"
窗外骤起狂风,卷着十年前漠北之战的焦土气息。苏婉凝忽然咬住他喉结,在跳动的脉搏处含糊低语:"将军可还记得永宁殿那场大火?您救出的根本不是三皇子…"话音未落,男人猛然掐住她脖颈,却在触及那双含雾秋瞳时卸了力道。雕花拔步床底暗格突然弹开,露出半截明黄卷轴——正是先帝失踪的传位诏书。
萧寒的刀尖已刺破窗纸,却见苏婉凝赤足踩上满地散落的军机图,绣鞋尖缀着的南珠正压在幽州布防的标记上。"我要的从来不是这江山。"她突然抽出沈昭云枕下鱼肠剑,斩断自己一缕青丝系在男人腕甲:"是将军在庆功宴上,用带血的手帕替我拭去琴弦血迹那刻。"
子时暴雨倾盆而至,将军府地牢传来凄厉惨叫。沈昭云披甲走向刑房,腰间却系着女子杏色肚兜。暗卫呈上的密报在火盆里蜷曲成灰,露出"苏氏女实为前朝公主"的字样。而此刻西厢房内,苏婉凝正将鹤顶红混进胭脂,对镜描画着将军最爱的远山眉。铜镜背面,半块虎符正泛着幽幽冷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