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调外机在暴雨中发出垂死般的嗡鸣,林曼青第三次擦拭茶几上并不存在的水渍。继子周野冲凉的水声穿透浴室毛玻璃,二十六岁男性的躯体轮廓在蒸腾水雾中若隐若现。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夏夜,丈夫牵着这个瘦削少年走进家门时,他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也泛着这样的水光。
梳妆镜映出她保养得宜的侧脸,四十二岁的皮肤在暖黄壁灯下流淌着蜜色光泽。手指无意识抚过真丝睡裙领口,这是上周同学会特意购置的战袍,此刻却像第二层皮肤般令人窒息。当浴室门锁弹开的轻响撞碎寂静,她鬼使神差打翻了冰镇梅子酒。
绛红色液体在米白地毯上蜿蜒成蛇,周野赤着上身冲出来时,林曼青正跪坐在污渍前徒劳擦拭。青年小麦色的胸膛滴着水珠滑过块垒分明的腹肌,混着酒液的腥甜在空气中发酵。他蹲下的瞬间,剃须水与沐浴露的味道裹着年轻肉体特有的热浪扑面而来——那是种混杂着危险与生机的气息,与她丈夫身上常年萦绕的降压药味道截然不同。
"妈,当心碎玻璃。"低沉的称呼让林曼青浑身战栗,少年时期清亮的声线不知何时变得沙哑性感。他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带着浴室余温,虎口处新添的纹身是朵将开未开的昙花。这个认知让她喉咙发紧,十年前蜷缩在客厅角落发抖的男孩,如今指尖已经能轻松圈住她的腕骨。
雷声碾过城市天际线时,落地窗映出两具重叠的身影。林曼青看着镜中自己逐渐后仰的脖颈,周野的呼吸正灼烧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。道德感在皮肤相触的瞬间土崩瓦解,原来人皮囊之下都藏着困兽,只等某个雨夜挣断锁链。
晨光刺破云层时,林曼青在满室狼藉中嗅到了腐烂的气息。周野熟睡的面庞还带着少年时的稚气,赤裸脊背上却布满她昨夜失控的抓痕。手机屏幕在枕边不断闪烁,丈夫的航班即将在三小时后降落。她轻手轻脚跨过满地衣物,却在捡起衬衫时摸到口袋里的诊断书——晚期肝癌,确诊日期是三个月前。
梳妆台抽屉最深处,避孕药铝板空缺的位置异常刺目。林曼青对着镜中女人勾起嘲讽的笑,原来所有伦理剧的铺垫早被命运写好伏笔。当周野从身后拥住她,带着晨勃的灼热抵住她腰窝时,镜面映出的分明是两只互相撕咬的兽。
"你早就知道。"她盯着诊断书上手写的"告知家属"字样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周野的吻落在她颈侧,二十六年的人生里,他太熟悉这种带着药味的沉默——生母临终前插满管子的喉咙里,也发出过类似的呜咽。父亲书柜深处泛黄的情书,署着林曼青大学时代的名字。
道德审判在欲望沼泽里缓慢下沉,每个深夜的抵死缠绵都是往深渊更近一步。林曼青开始收集周野抽剩的烟头,像收集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。他们在丈夫的病床前表演母慈子孝,却在医院安全通道里啃咬彼此的嘴唇。直到某个暴雨夜,监控镜头拍到她跨坐在周野腿上,真丝裙裾缠着青年劲瘦的腰肢,窗外闪电照亮两具罪恶却鲜活的肉体。
当举报信塞满学校信箱时,林曼青正对着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发笑。流言比癌细胞扩散得更快,而周野纹身的那朵昙花,终于在众人唾弃中彻底绽放。教导主任的咆哮声中,她抚摸着小腹轻声呢喃:"你看,我们终于成了真正的家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