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暴雨砸在生锈的防盗窗上,林夏攥着湿透的校服衬衫蜷缩在阁楼角落。这件属于妹妹林夕的衣物残留着铁锈味,第二颗纽扣处晕开的暗红痕迹,像极了三年前母亲坠楼时裙摆沾染的蔷薇汁液。
阁楼木梯传来规律的吱呀声,十七岁的林夕赤脚踩上最后一级台阶,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月光里串成银线。她伸手抚过兄长颤抖的脊背,指尖停在衬衫裂口处:“哥哥又在偷穿我的衣服?”语气带着蜂蜜红茶般的甜腻,瞳孔却映出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。
储物箱底的老照片突然散落,1998年的全家福被雨水浸透。父亲搂着穿白大褂的母亲站在解剖实验室前,玻璃窗内隐约可见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婴儿标本。林夏猛然抓住妹妹手腕,发现她掌心布满新月形掐痕——与三年前停尸房登记簿上,母亲尸体脖颈处的淤青完全吻合。
地下室的旧电视突然自动开启,雪花屏中传出新闻重播:“…连环杀人案第六名受害者确认,左肩胛骨刻有罗马数字Ⅵ…”林夕忽然轻笑出声,潮湿的制服裙摆扫过兄长膝头。衣柜镜面倒映出她后背狰狞的缝合伤疤,那是半年前车祸留下的,但此刻正随着雷声诡异地蠕动。
解剖刀从林夕校服口袋滑落时,林夏看清了刀柄刻着的“VII”。浴室镜面突然炸裂,飞溅的碎片里,他看见两个林夕在并行时空交错——穿水手服的少女正在给玩偶缝制纽扣眼睛,而另一个染血白大褂的身影,正将手术线穿进男人大张的喉管。
阁楼暗格里的诊疗记录被暴雨冲开,泛黄的纸页显示母亲曾主持名为“双生镜像”的人体实验。实验编号07的胚胎监测报告里,赫然贴着林夕婴儿时期的照片,备注栏写着:“主体记忆移植成功率63%”。
林夕忽然将兄长推倒在老式缝纫机上,金属踏板发出濒死般的哀鸣。她咬开衬衫第三颗纽扣,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缝合线:“哥哥不是想知道妈妈临终前说了什么吗?”缝线随着她的笑声崩裂,皮肤下浮现出微型芯片的金属反光。
地下室的冷藏柜在此刻自动弹开,二十个玻璃罐在月光下显现。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,是从第一名受害者开始收集的声带组织,每个标签都标注着日期和乐谱符号。林夏在最后一个空罐底部,发现了刻着“林夏”名字的解剖示意图。
暴雨骤停时分,林夕握着兄长颤抖的手按向自己心脏位置。跳动的血肉之下,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穿透胸腔。晨光刺破云层时,他们同时看见对面公寓的望远镜反光——三年前本该死去的母亲,正举着咖啡杯站在窗帘缝隙间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