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烛泣血,纱幔如鬼手般垂荡在雕花梁柱间。年仅十六的苏绾被两名老嬷嬷按在鎏金榻上,绣着百子千孙的锦被硌得她脊骨生疼。殿外传来太监尖利的通传声:“圣上驾到——”
鎏金门扉轰然洞开,明黄龙纹靴踏碎一地月光。景帝指尖还沾着前殿批阅奏折的朱砂,猩红如血的手指捏住少女下颌:“苏家送来的祭品,倒是比往年的新鲜。”
撕裂般的剧痛贯穿身体的瞬间,绾儿咬破舌尖才咽下惨叫。景帝征战沙场练就的蛮力碾碎了她所有幻想,九龙缠枝的床柱在剧烈摇晃中投下狰狞暗影。这不是宠幸,是单方面的屠戮——正如父亲将她送进宫时所言:“苏家需要新的皇后,哪怕是用你的尸骨铺路。”
三更梆子响时,绾儿蜷在血污狼藉的榻上数窗外飘落的海棠。景帝早已拂袖而去,只留下句“明日去冷泉宫伺候”。掌事宫女端着避子汤进来时,瞥见她腰间青紫指痕竟吓得打翻了药碗。
冷泉宫的水雾氤氲了十日。当绾儿第十一次被按在汉白玉池壁上时,终于摸到了池底暗藏的玄机。景帝掐着她脖颈逼问前朝余孽下落时,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抠进池壁龙纹的第三片逆鳞——这是那夜挣扎时发现的机关,暗格里藏着半枚虎符。
腊月飞雪压垮梅枝那夜,绾儿披着景帝赏的狐裘走进御书房。朱笔在奏折上勾画的动作突然顿住,帝王眯起眼睛看着跪在案前的少女:“冷泉宫的水,倒是养出了几分胆色。”
“臣妾愿为陛下分忧。”绾儿捧起茶盏的指尖在颤抖,袖中暗藏的西域奇毒正顺着杯沿渗入茶汤。景帝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,滚烫的呼吸喷在耳畔:“苏家让你来偷北境布防图?还是…”
龙案轰然翻倒的巨响中,绾儿被掐着脖子抵在墙上。景帝撕开她衣襟露出肩头烙印时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是前朝皇室暗卫独有的火凤纹。二十年前被他屠尽满门的萧氏皇族,竟还有血脉存世!
子时三刻的梆子声混着禁军铁甲声逼近时,绾儿正握着染血的匕首站在龙榻前。景帝心口插着那半枚虎符,喉间嗬嗬作响:“你…终究是萧…”
“这深宫吃了我十二年人生。”她将淬毒的簪子刺入帝王咽喉,“现在该它吐出来了。”
当叛军冲进寝殿时,只看见新帝最宠爱的绾妃抱着玉玺坐在血泊里。九重宫门次第洞开,她拖着逶迤十丈的嫁衣走向朝阳殿,身后是三千禁军如山呼海啸般的跪拜。史书工笔将在此刻改写——以处女之血为祭,以暴虐宫交为刃,深宫最肮脏的十二夜,终成弑龙绝杀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