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倾盆的深夜,林薇握着手机蜷缩在飘窗角落。屏幕幽光映出她泛红的眼尾,对话框里躺着最新消息:「指纹锁密码没改,你知道我今晚出差」——来自丈夫周明远的微信像把淬毒的刀,刺破了她最后一丝侥幸。
落地窗外划过闪电,照亮茶几上散落的照片。画面里周明远搂着年轻女孩走进酒店的背影,与三小时前他温柔道别时说的「去邻市谈并购案」形成荒诞蒙太奇。林薇突然笑出声,指尖抚过无名指上的钻戒,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三周年纪念日那晚,这双手曾怎样颤抖着解开陆沉的白衬衫。
手机突然震动,陆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。这个比她小五岁的画廊策展人,三个月前在艺术沙龙递给她香槟时,指尖状似无意擦过她手腕内侧的敏感带。此刻他的语音带着砂纸般的质感:「画廊地下酒窖有瓶82年玛歌,要不要来听雨品酒?」
林薇赤脚踩上木质楼梯,真丝睡袍下摆扫过陆沉收藏的青铜雕塑。酒窖氤氲着雪松与皮革的气息,陆沉将高脚杯推过来时,腕表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他喉结的咬痕上——那是上周他们在私人影院失控时她留下的印记。
「周明远包养的女大学生叫苏棠,美院油画系。」陆沉晃着酒杯突然开口,看着猩红液体在杯壁拉出情欲般的挂痕,「你猜他书房保险柜第三层,除了股权转让书还有什么?」
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她想起昨夜替丈夫整理西装时,闻到的根本不是酒店香氛,而是油画颜料特有的亚麻籽油气息。
当林薇用生日密码打开周明远的保险柜时,先掉出来的是一叠诊疗单。胃癌晚期四个字像重锤砸在视网膜上,她踉跄着扶住桌角,突然理解丈夫这半年频繁的「加班」和愈发消瘦的身形。
压在诊断书下的素描本让她血液凝固——上百张速写里全是苏棠。蜷在飘窗读书的侧影,在画室调色时的回眸,甚至锁骨处与她如出一辙的朱砂痣。最后一页夹着泛黄的照片,少女时期的自己正在画架前皱眉,右下角标注着日期:2009.6.17。
陆沉的声音幽灵般在身后响起:「苏棠是他资助的替身,从发型到香水都按你的旧照复刻。知道为什么选82年玛歌吗?那是你们婚礼用酒。」他指尖划过她颤抖的脊线,「这场报复游戏里,你我都只是棋子。」
林薇在雷声中笑出眼泪。她终于明白那夜陆沉为何精准出现在崩溃的自己面前,明白周明远默许这场荒唐三人戏的深意——将死之人要用最痛的方式,惩罚当年为家族压力放弃绘画梦想的妻子。
「但棋子也能反杀。」她转身勾住陆沉的领带,在弥漫着硝烟与情欲的空气中咬破他的下唇,「明天苏棠的毕业展,周明远会看到最精彩的谢幕。」
画廊顶灯骤亮时,巨幅油画《困兽》揭开红布。画面里西装革履的男人被困在婚姻契约铸就的牢笼,脚下踩着凋零的玫瑰与诊断书,而笼外两只交缠的手分别戴着钻戒与蛇形戒指。周明远在人群惊呼中剧烈咳嗽,手帕上绽开血花,却死死盯着林薇与陆沉十指相扣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