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城派
钟勉
2025-08-16 05:05:13
实验中学的晚自习总在九点零五分响起下课铃。林浅夏习惯性将纯白长筒袜提到膝盖上方三指处，这个动作从高一延续到高三，就像她永远保持年级前三的成绩单般精准。直到转学生程野带着松垮的领带出现在教室后排，他脖颈间晃动的银质流苏吊坠总在黄昏时分折射出细碎的光，那些光斑沿着黑板报上未干的颜料，悄悄爬上她整理试卷的指尖。
教务系统显示程野的学籍档案有七个月空白期，论坛里流传着他被三所私立高中退学的传闻。当这个传闻被证实的下午，林浅夏在更衣室发现自己的储物柜里躺着半包万宝路爆珠，薄荷味烟盒上压着张字迹潦草的便签："你扯袜子的样子像在给猎枪上膛"。体育馆后的樱花树在四月迎来盛放期，她隔着飘落的花瓣看见程野把玩着打火机，金属外壳与流苏吊坠碰撞出清脆声响，突然想起昨夜藏在被窝里看完的《洛丽塔》第27章。
年级主任的突击检查总在周四进行。当搜查小组逼近三年二班时，林浅夏正把程野塞给她的微型U盘藏进袜口暗层，冰凉的金属贴着小腿内侧的肌肤下滑三厘米，这个距离刚好能避开金属探测仪的扫描范围。U盘里存着程野用无人机偷拍的教师办公室监控漏洞分布图——他们需要赶在月考前夕修改被刻意压分的物理试卷。
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味掩盖了少年身上的烟草味。程野突然握住她调试显微镜的手，指腹的薄茧擦过她手背淡青色的血管："知道为什么流苏要设计成二十七根银丝吗？每根代表我转学前揍过的优等生。"林浅夏的白丝袜在操作台边缘勾出细小的毛球，她盯着培养皿里持续分裂的草履虫，听见自己用解剖剪划开塑胶手套的声音："我抽屉第三本习题集第216页，夹着你这周要的英语听力答案。
全市模考放榜日，林浅夏的数学卷面分比程野高出四十七分。晚风卷着油墨味的成绩单扑进天台，她看着少年把流苏吊坠缠在生锈的栏杆上，金属丝在暮色里绷成危险的弧度。"教导处电脑密码是圆周率第31到36位数字。"程野突然将烟灰弹向她的白球鞋，"想知道我怎么拿到教师专用题库的吗？"
游泳馆顶棚的月光在十点二十分准时倾斜。林浅夏的白色膝袜浸满消毒水味的池水，程野的流苏吊坠垂在她锁骨上方五毫米处摇晃。更衣柜里的手机持续震动，屏幕上显示着母亲发来的第23条未读消息："浅夏，奥数集训队给你保留了席位"。防水袋里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正在缓慢下沉，书页间飘出张泛黄的拍立得——那是程野前桌女生上周失踪前塞给她的纸条，背面用荧光笔写着："小心会发光的流苏"。
校庆典礼的彩排现场突发灯光故障。林浅夏在黑暗中被推挤到幕布后方，程野的流苏吊坠硌在她后腰的校徽金属扣上。控制室传来此起彼伏的短路爆裂声，她摸到对方卫衣口袋里冰冷的USB接口，突然想起三天前校医室丢失的氯丙嗪注射液。当应急灯骤然亮起时，她看见自己白丝袜上的血迹正沿着腿线蜿蜒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，而程野的虎口处留着新鲜的齿痕。
"现在退出还来得及。"程野把沾血的流苏吊坠塞进她制服口袋，礼堂穹顶的星空投影仪开始第二轮调试。林浅夏摸到裙摆暗袋里的生物实验室钥匙，想起昨夜破解的教职工通讯录里，年级主任的生日正是圆周率第31到36位数字。远处传来警笛声与烟花升空的爆鸣重叠，她将白丝袜卷至大腿中部，露出用防水眼线笔写着的一串IP地址——那是奇猫趣事网今晚更新的最新章节坐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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