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头蹲在锈迹斑斑的消防梯上抽烟,烟头在暮色里忽明忽暗。三年前那场大火烧穿了半条街,现在还能在墙皮剥落处看见焦黑的痕迹。我攥着皱巴巴的二十块钱往巷子深处走,后腰别着从废品站捡来的铜柄匕首——这年头,连买春都得防着仙人跳。
"小陈又来啦?"红漆木门吱呀开了道缝,王寡妇倚在门框上,旗袍开衩处露出青灰色的皮肤。她总说这是静脉曲张,可那纹路分明像某种符咒。我正要跨过门槛,突然瞥见墙角蹲着只白毛狐狸,眼睛泛着诡异的金红色。
床板咯吱作响时,我听见天花板传来细碎的抓挠声。王寡妇的体温低得反常,她脖颈后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,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利。当那截冰凉的手指点在我心口时,铜柄匕首突然发烫,烫得我惨叫出声。
霎时间妖风大作,王寡妇的面皮像融化的蜡油般剥落,露出尖嘴獠牙的真容。白毛狐狸破窗而入,化作白发少年将我护在身后:"三百年前你偷我内丹,如今倒被只画皮妖迷了心窍!"
狐火在狭小出租屋里炸开,烧穿了画皮妖的障眼法。原来整条暗巷都是妖市幻境,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,竟全是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。白发少年掌心凝出青焰,我才看清他耳后生着与我胎记相同的火焰纹。
"你本是守阵灵童转世,二十年前妖王冲破镇魔井…"他话音未落,整片棚户区地动山摇。地底渗出黑雾,裹挟着当年火灾中丧生的怨灵。王寡妇——或者说画皮妖主——悬在半空,十指化作藤蔓般的触须:"好个青丘少主,竟把元神藏在凡人身上!"
记忆如潮水涌来。我看见自己前世立于祭坛,将狐族圣火注入镇魔碑。铜柄匕首突然飞入掌心,化作三尺青锋,剑身浮现出梵文咒印。白发少年化作巨狐与我背脊相贴,妖火与圣火交织成网。
"以心为炉,以念为引!"前世咒语脱口而出。当剑锋刺穿妖主心脏时,整个棚户区开始崩塌。晨光穿透废墟,那些我以为早被拆迁的旧楼,原来二十年前就已成焦土。白发少年渐渐透明:"镇魔井需要新的守阵人…"他指尖点在我眉心,滚烫的印记烙进血肉。
晨雾散尽时,手机弹出拆迁办短信。我摸着发烫的胎记走向废墟深处,那里有口古井正在渗出黑气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