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M103.7的红色指示灯在凌晨两点准时亮起,我调整着监听耳机,任由烟草的苦涩在舌尖蔓延。作为这档《子夜回声》节目的第五任主持人,早已习惯听众们倾诉的婚外情、职场霸凌或灵异遭遇。直到那个飘着细雨的周四,电流杂音里突然传来丝绸撕裂般的喘息。
"救…救救我们……"沙哑的女声裹挟着金属刮擦声,背景隐约有重物拖拽的闷响。导播间的老张突然冲进来疯狂比划——所有外接线路都显示正常,这个声音是凭空出现在调音台的。
次日清晨,我在档案室翻出1998年的剪报。第三任主持人林夏失踪前最后录制的节目里,有个自称"蔷薇夫人"的听众打进电话,描述细节与昨夜如出一辙。更诡异的是,技术部检测发现两段录音的声纹曲线完全重合。
当我循着旧地址找到西郊别墅区,眼前的景象让手机险些滑落。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后,七栋欧式建筑以北斗七星阵型排列,每栋阁楼都装着能俯瞰全区的落地镜。物业经理压低声音说,这里二十年前发生过集体失踪案,七个家庭的男主人都在同个雨夜人间蒸发。
地下酒窖的暗门在手机电筒下泛着幽光,成排的橡木桶早已干涸,却散发着奇异的玫瑰香。我在墙角发现用口红写的倒计时数字,最新鲜的"3"还带着水润光泽。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我躲进空桶,透过缝隙看见穿墨绿旗袍的身影正在往酒瓶注射不明液体。
次日的听众来电揭开了更惊人的维度。建筑系教授指出别墅区的镜面布局实为大型克莱因瓶结构,能制造空间错觉;退休刑警透露当年失踪者都参与过某心理实验项目;而夜班护士则哭着说最近太平间里,七具无名尸的指纹与档案库的失踪者完全匹配。
当我带着证据闯入市档案馆,管理员从防爆柜取出尘封的黑色日记本。泛黄纸页间夹着泛银光的头发标本,实验记录显示当年七个家庭被注射了特殊神经肽,能在特定频率声波刺激下进入集体催眠状态。最后一页潦草写着:"她们不是受害者,是执棋人。"
此刻导播间的红色数字跳向03:00,调音台自动播放起肖邦的《雨滴》前奏。我对着话筒轻笑:"蔷薇女士,您订制的七面镜像剧场即将终幕。"玻璃幕墙外,七个穿旗袍的身影正从不同方向走向电台大楼,手提箱里的手术刀在月光下泛起冷冽的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