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淑敏第37次用粉底液遮盖手腕处的抓伤时,茶水间的咖啡机正发出尖锐的嗡鸣。镜面倒映着CBD凌晨三点的冷光,她熟练地将阿玛尼口红旋出两毫米——这是属于投行VP的武器规格。
工牌上的烫金职称在电梯镜面里晃动。32层到1层需要47秒,足够她回忆昨夜在垃圾箱边翻找残羹时,那只橘猫是如何抓伤自己的。变身从三个月前开始,每当午夜钟声敲响,她的意识就会坠入某只流浪狗的身体。起初以为是幻觉,直到在宠物医院扫描出自己项圈里的芯片编号。
「Vicky,并购案估值模型好了吗?」总监的声音刺破晨雾。张淑敏的Gucci乐福鞋精准卡进会议室地毯接缝,投影仪蓝光打在她昨夜被醉汉踢伤的左肋。当PPT翻到第18页,她突然嗅到股东身上残留的雪茄味——这是狗形态觉醒的后遗症,人类的秘密在气味中无所遁形。
城市在两种形态间割裂重组。白天她是陆家嘴的猎食者,用定制西装包裹逐渐退化的嗅觉;夜晚却要拖着瘸腿穿越七条街,只为争夺半块发霉的面包。某次在便利店门口,她看见自己的柯基犬形态倒映在玻璃门上,项圈吊牌刻着工号,尾巴随着股市K线节奏摆动。
浦江对岸的霓虹灯总在21:59开始闪烁,张淑敏躲进消防通道倒数变身。骨骼扭曲的剧痛中,她发现同组实习生小王正在变成一只吉娃娃——原来这座写字楼里藏着整个犬科部门。
流浪狗群建立起地下情报网。她在臭水沟旁得知,董事长的杜宾形态掌控着外滩三个帮派;清洁工阿姨的中华田园犬分身,每晚都在跟踪商业间谍。当投行精英们趴在地上互嗅尾腺时,真正的并购谈判才刚开始。
某个月圆之夜,张淑敏的獠牙咬穿了竞争对手的提案书。晨光中醒来的她,发现现实世界的合同已签好齿痕印章。变身诅咒逐渐显露出黑色幽默:狗形态的厮杀本能,竟让她的做空策略愈发精准;人类形态的理性思维,却教会流浪狗群用期权思维囤积火腿肠。
当她在年度晚宴上闻到CEO身上的狂犬病毒气味时,整个资本游戏的荒诞感达到顶峰。西装草狗们举着香槟庆祝IPO成功,玻璃幕墙外,他们的犬类分身正在暴雨中争夺最后一块带血牛排。张淑敏终于读懂这座城市的运行规则——我们都在戴着不同的项圈,重复着相同的追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