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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玉洁
2025-08-23 19:04:18
黄土坡村的夏夜闷得能拧出水。李老汉蹲在自家后院的老槐树下，烟袋锅子明明灭灭映着那张沟壑纵横的脸。他刚在祖宅地窖发现个檀木匣子，里头躺着半卷泛黄的古籍，封皮上“玄蛇引”三个朱砂字红得瘆人。
“这怕不是太爷爷当年烧剩的邪书？”他啐了口唾沫，手指却鬼使神差翻开书页。密密麻麻的符咒间突然窜出道青光，腕子上的陈年蛇咬疤骤然发烫。院外传来野狗凄厉的嚎叫，抬头望时，月亮竟浸在血雾里。
第二日鸡未打鸣，村西头王寡妇拍门声惊破晨雾。这泼辣女人裹着件松垮褂子，胸脯白得晃眼：“李老根！你昨夜使的什么妖法？”原来她家猪圈里三头肥猪凭空消失，泥地上却留着碗口粗的蛇蜕。李老汉盯着她领口若隐若现的蛇形胎记，突然想起《玄蛇引》里那句“月赤则契成”。
当夜子时，他按古籍所示咬破中指，在胸口画出倒逆五芒星。阴风卷着腐叶撞开窗棂，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佝偻老汉——肌肉如藤蔓鼓胀，白发返青，最骇人的是瞳孔裂成两道竖线。指尖稍动，院中磨盘竟凌空浮起。可没等他笑出声，后颈突然传来剧痛，那道陈年蛇疤化作活物钻入血脉，耳边响起女子轻笑：“等了七代人，终于等到命盘契合者……”
第七夜，李老汉在乱葬岗掘出半截蛇骨簪。簪子入手的刹那，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，三百里外玄门正宗“照夜白”的镇山玉璧轰然炸裂。掌门玉清子掐指一算，面色骤变：“蛇冢现世，速请四大长老开诛邪阵！”
此刻李老汉正被困在幻境。漫天星斗化作流动的银砂，穿月白襦裙的女子赤足踏浪而来，腕间九转蛇纹镯叮当作响。“奴家名唤青璃，与君有七世血契。”她指尖划过李老汉心口，原本跳动的脏器竟透出幽蓝鳞光，“当年你祖上私毁婚约，害我族被镇在锁龙井下。如今命盘重启，该讨债了。
现实中的黄土坡村已成人间炼狱。家家户户水井涌出黑血，牲畜眼冒绿光撕咬主人。王寡妇举着菜刀劈开自家堂屋地砖，底下赫然是盘踞百丈的蛇骨阵。她脖颈胎记泛起红光，冲着赶来的李老汉狞笑：“好哥哥，借你心头血一用！”
李老汉看着掌心浮现的命盘虚影，终于明白《玄蛇引》最后一页为何写着“以欲为引，以命为祭”。当青璃的蛇尾缠上他腰际时，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：“七代孽债，今夜了结！”血雾中浮现的不仅是玄门禁术，还有太爷爷临终前用朱砂写在脚底板的那行小字——蛇女有情，人心难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