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绞杀在窗外,老式留声机的铜喇叭吞吐着肖邦的《夜曲》,黑胶唱片每转一圈,檀木地板就渗出更深一层的阴影。女人蜷在波斯地毯的漩涡中心,丝绸睡袍滑落时像剥开一颗沾着露水的荔枝,指尖划过锁骨的动作让空气里炸开细小的静电。
墙角的鎏金座钟突然发出闷响,齿轮咬合声里混进皮革手套摩擦的沙哑。男人从浮雕门框的褶皱里浮现,西装裤包裹的肌肉线条如同淬火的刀,他俯身时雪松香混着威士忌的余韵钻进她的耳蜗,化作三百只振翅的蓝蝶。
"您迟到了二十七分钟。"她将冰凉的脚背贴上他小腿,蕾丝袜钩挂住精纺羊毛面料的瞬间,水晶吊灯突然熄灭。黑暗像一匹浸透麝香的绸缎裹住两人,呼吸声在四壁撞出回音,他咬住她后颈的力道让墙纸藤蔓纹样疯狂生长。
衣料撕裂声惊醒了沉睡的壁炉,火星迸溅中,他的拇指按上她下唇:"小说第三十二章,女管家发现密室血衣的那夜…"喘息化作标点符号烙在皮肤上,真皮沙发在重压下发出濒死的呻吟,他的领带成了捆住她手腕的刑具,银质袖扣刮过大腿内侧时带起战栗的涟漪。
汗水在相贴的肌肤间酿成蜜酒,他忽然抽离的动作让吊灯骤亮。女人眯眼看着男人退到安全距离整理袖口,他抚平衬衫褶皱的冷静与五分钟前判若两人。镜面墙倒映出她胸口未褪的指痕,像雪地里盛开的红山茶。
"现在轮到您了。"他抛来一本皮质笔记本,封面上烫金的《暗室私语》正在渗血。她翻开泛黄的纸页,钢笔字迹突然扭动着爬上手背,墨水里浮出他喉结滚动的频率。当她念出"他用领带丈量她的腰围"时,壁炉火焰突然蹿高三尺,烫金相框里的祖先画像全部背过身去。
真丝抱枕在撕扯中迸出鹅毛,羽毛落在汗湿的脊背上即刻融化。他咬开她发簪时,满室弥漫起鸦片膏的甜腻,古董电话突然响起三十年前的铃声。女人用脚趾按下免提键,听筒里传来她自己沙哑的轻笑:"欢迎来到第44页的暴雨夜…"
当座钟敲响第四下,满地衣物已化作灰烬。他拾起她的珍珠项链缠绕在台灯开关上,暖黄光束切开黑暗的刹那,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轮廓正在缓慢兽化。皮质书封突然张开利齿咬住她的脚踝,将这对纠缠的身影拖向正在沸腾的文字沼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