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廷遇的定制袖扣第三次擦过水晶杯沿,清脆的碰撞声让简夏睫毛微颤。她数着餐盘里被红酒腌渍成暗褐色的洋葱圈,像在数自己被困在这座庄园的第23个黄昏。
"82年的拉菲配澳洲和牛,简小姐觉得口感如何?"冷廷遇的餐刀精准地剖开肌理分明的牛排,血水渗进骨瓷餐盘的花纹里,像某种隐秘的契约正在生成。简夏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残留的婚戒压痕,在烛光下泛着青白的光。
这场每周四雷打不动的晚餐仪式,早已超出普通叔嫂关系的范畴。当冷廷遇用沾着黑椒汁的餐叉卷起她垂落的发丝,简夏终于读懂水晶吊灯投射在鎏金墙纸上的暗影——那些扭曲的光斑分明是欲望在跳探戈。
管家第17次撤换冷掉的罗宋汤时,简夏的珍珠耳坠滑进奶油蘑菇汤。冷廷遇的鳄鱼皮皮鞋精准踩住她试图后退的高跟鞋,"别动",他俯身时,阿玛尼高定西装的袖口掠过她锁骨处的烫伤疤痕。这个曾亲手将她从火场抱出来的男人,此刻正用银汤匙舀起沾着耳坠的浓汤,慢条斯理地含进嘴里。
"听说你在查三年前的车祸档案?"冷廷遇突然用牛排刀尖挑起她下颌,刀刃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光,"聪明的小猫要学会在餐桌上等主人投喂,而不是…"他手腕微转,刀面映出简夏骤然收缩的瞳孔,"去翻垃圾桶。"
餐边柜上的古董座钟敲响第八下,简夏数着冷廷遇解领带的动作——每次都是先扯松温莎结,再顺时针绕两圈。但这次他的手指停在她后颈的碎发上,带着黑松露气息的呼吸喷在耳后:"书房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,敢看吗?"
当最后一道熔岩巧克力在餐桌上坍塌成暧昧的形状,简夏终于看清冷廷遇眼底的漩涡。那不是长辈对弟媳该有的眼神,而是猛兽盯着误入领地的羚羊,计算着从哪个角度咬断喉咙最优雅。
简夏第23次用银匙搅动焦糖布丁时,冷廷遇突然握住她手腕。甜品勺在鹅肝酱碟沿敲出清脆的C大调,这个曾手把手教她弹《月光奏鸣曲》的男人,此刻正用拇指摩挲她腕间的红痕——那是上周被他按在钢琴键上留下的印记。
"听说你最近在学探戈?"冷廷遇突然扯开餐巾,暗纹丝绸掠过她裸露的肩头。简夏数着他解袖扣的节奏,和那晚在琴房地毯上他解她珍珠纽扣的频率完全一致。当勃艮第红酒在桌布上洇出心形污渍,她终于看清餐边镜里两人的倒影:他黑色领结松垮地垂在她雪纺裙的蕾丝腰带上,像条蓄势待发的黑曼巴。
"知道为什么每周四吃法餐吗?"冷廷遇突然咬住她耳垂,齿间溢出陈年干邑的醇香,"因为周四的庄园没有监控。"他指尖划过鎏金菜单上的"法式焗蜗牛",在简夏后背游走的轨迹与那晚在酒窖如出一辙。水晶吊灯突然熄灭的瞬间,简夏数到冷廷遇心跳漏掉两拍——和车祸那晚他抱着她冲出火场时的心率完全吻合。
当侍应生推着餐车送来第23道甜品时,冷廷遇突然将草莓慕斯抹在她锁骨凹陷处。"三年前的刹车油管…"他俯身时,蓝纹芝士的咸涩混着雪松香,"是我剪断的。"简夏的瞳孔在烛光中收缩成针尖,却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陌生的轻笑:"巧了,你书房的火灾警报器…"她舔掉唇边的奶油,"是我拆的。
此刻落地窗外暴雨倾盆,冷廷遇的鳄鱼皮皮带扣硌在简夏腰际,和那晚在董事会上他塞进她手心的U盘形状完美契合。当最后一块马卡龙在餐盘上碎裂,简夏终于看清冷廷遇藏在婚戒内侧的刻字——不是亡妻的英文名,而是她中文名的首字母缩写。
这场持续二十三周的晚餐游戏,在冷廷遇咬开她旗袍第三颗盘扣时达到高潮。管家敲门询问是否需要续杯的瞬间,简夏数清他后颈渗出的汗珠正好23滴,和她偷偷倒进他红酒里的安眠药粒数完全一致。当古董座钟的铜摆锤第23次划过罗马数字Ⅷ,冷廷遇在她耳边呢喃的密码,正是三年前车祸发生的时间坐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