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抽屉里的困困战争

林夏第三次在课桌里摸到那包草莓味软糖时，终于确定这不是偶然。包装纸上的简笔画比昨天多出两只歪歪扭扭的猫耳朵，和前排周予安校服背后用荧光笔偷偷画的一模一样。她把糖块含在舌尖，甜味混着粉笔灰在教室里发酵，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像隔了层毛玻璃。

这场隐秘的"困困攻防战"始于某个昏昏欲睡的午后。当林夏从午睡中惊醒，发现原本装着薄荷糖的铁盒里，不知何时被塞进半块啃得坑坑洼洼的抹茶饼干。黏在盒盖内侧的便利贴被画满波浪线，最后歪歪扭扭挤着"困困救济粮"五个字，像极了周予安永远理不直的物理作业字迹。

"你当我是仓鼠吗？"第二天林夏把空铁盒重重拍在周予安课桌上，却看见少年手忙脚乱藏起画到一半的简笔画。他耳尖泛起的红色比铁盒里新出现的车厘子果脯还要鲜艳，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好几个小洞："我看你上课总犯困……"

从此他们的课桌成了秘密邮局。周予安会在林夏的笔袋里藏手作书签，把错题集伪装成"武林秘籍"塞进她书包；林夏则用橘子味软糖替换他抽屉里的咖啡条，在周予安打瞌睡时往他卫衣帽子里扔解压捏捏乐。直到某个晚自习，周予安突然转身扣住她正要恶作剧的手——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草莓牛奶糖传到她腕间，窗外玉兰树沙沙摇晃着满枝月光。

特别回忆收容所

毕业典礼那天，林夏在校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发现一张泛黄纸条。周予安用铅笔把整首《致橡树》抄成螺旋状，在"根，紧握在地下"的句子上画了只抱着松果的松鼠。她抬头时正撞见少年倚在走廊尽头，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，像只随时要起飞的信天翁。

"要不要创建特别回忆收容所？"周予安晃着手里装满"罪证"的饼干盒，三年来的薄荷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。第47张糖纸上画着流泪的三角函数，第89张藏着半句没写完的情诗，第156张的折痕恰好拼成爱心形状。林夏突然想起被替换掉的苦咖啡，想起周予安总说困困兽需要甜食补给，想起他偷偷改掉熬夜习惯只为陪她早起背单词。

黄昏的操场看台上，他们用荧光笔在彼此掌心画会发光的困困兽。周予安的笔尖有点抖，画出来的小怪兽缺了颗牙，倒像在傻笑。"以后我的困困分你一半。"他说话时不敢看林夏的眼睛，睫毛在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。林夏把额头抵在他肩膀，闻到校服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混着青草香。

当第一颗星星亮起来时，周予安从书包夹层掏出个褪色的铁皮盒。掀开盖子的瞬间，三百多张糖纸如蝶群纷飞，每张背面都藏着她没发现的秘密——第3天想夸你马尾辫好看，第27天发现你也喜欢宫崎骏，第139天决定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学。林夏在飞舞的糖纸雨中握紧那颗带着体温的纽扣，突然明白有些心事早该在困困交换时就说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