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头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,程砚睁开眼时,消毒水气味刺得他皱眉。病床旁的女人攥着他的手,睫毛上还凝着泪珠,自称是他结婚三年的妻子林晚。
「医生说海马体受损,你只记得25岁之前的事。」她将结婚证摊在晨光里,照片上自己穿着白纱笑得羞涩。程砚盯着证件日期——2021年6月18日,恰是他记忆中准备向初恋求婚的日子。
出院后,林晚的温柔像浸了蜜糖的蛛网。她替他擦身时指尖总在腰窝流连,深夜「不小心」滑落的睡裙吊带擦过他手背。直到某次晚餐,她突然将红酒泼在自己锁骨:「以前你最爱这样舔掉酒渍。」
程砚在书房发现蹊跷。保险箱里锁着2019年的离婚协议书,条款注明他需支付八百万补偿金,签名处却只有林晚的血指印。衣柜深处藏着皮质项圈,内侧刻着「WAN’SDOG」,而林晚正在客厅哼着歌修剪玫瑰,剪刀寒光映在她唇角的梨涡上。
「今晚试试新游戏吧?」她举着黑色眼罩逼近时,程砚终于看清她瞳孔里扭曲的快意。皮带扣上脖颈的瞬间,记忆碎片突然闪回:暴雨夜的车库,林晚举着高尔夫球杆冷笑:「你以为失忆就能抹掉你对我做的事?」
地下室的铁门吱呀作响,林晚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碾过程砚手背。他被迫跪在监控屏幕前,看着循环播放的车祸录像——自己驾驶的玛莎拉蒂突然急转撞向护栏,副驾驶座散落着陌生女人的珍珠耳环。
「这是第三个。」她将冷冻柜拉开一道缝,程砚瞥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标有「2019」「2020」「2021」的玻璃罐,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赫然是三对相似的眼球。林晚的指甲陷进他肩胛骨:「每当你外遇一次,我就收藏一双眼睛。」
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。程砚想起三年前初遇林晚时,她正是父亲主治医生的女儿。病危通知书签署那夜,她白大褂下穿着蕾丝吊带袜:「程少爷,用婚姻换肝源很划算吧?」婚戒套上手指的瞬间,窗外传来器官运输车的鸣笛声。
此刻项圈感应器开始震动,林晚舔着虎牙轻笑:「当年你在书房安监控监视我,现在轮到你了。」显示屏亮起16个分镜,每个画面里的「程砚」都在不同场合与女人调情。最右下角的镜头突然雪花闪动,映出林晚举着针管逼近的倒影:「这次失忆不是车祸,是第17次记忆清除实验哦。
程砚在剧痛中猛然抽搐,记忆宫殿轰然坍塌。他最后看见的是林晚撕开旗袍,腰间赫然纹着父亲死亡证明的编号。而床头那束玫瑰,是用他每季度支付的「赎罪金」订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