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转学来的第七天,我的自动铅笔芯在草稿纸上断成三截。他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翻着《王后雄教材全解》,袖口蹭过我发烫的耳垂,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。
"第17题选C"他突然开口,笔尖戳向我被红叉覆盖的作业本。我慌忙用胳膊压住错题,却被他擒住手腕按在课桌边缘。后排同学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里,他的膝盖抵住我不断后缩的腿弯,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我颤抖的大腿。
教室吊扇在头顶发出年久失修的呻吟,我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数了七次圆周率。当他的指尖开始沿着校服裤中线游走时,班主任的粉笔头精准击中我们中间摇摇欲坠的课本长城。
"苏晚晚!"老张的怒吼惊飞窗外白鸽,"这道动能定理你来讲!"我踉跄着起身,林深的手指却勾住我的校服下摆,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原子笔在我腰侧写下解题步骤。他的呼吸扫过我后颈未扣紧的衣领,笔尖穿透两层布料在皮肤上刻下微痛的轨迹。
那天放学后,我在女厕所隔间发现他用修正液画在镜子上的函数图像。当y=sinx的曲线蜿蜒着变成心形时,隔板突然被敲响三下。他从上方递来沾着水珠的冰镇茉莉蜜茶,雾气蒙住我通红的脸。
食堂的油烟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金纺气息,林深把餐盘里的香菇油菜全拨进我碗里。"挑食会变笨。"他说话时用筷子尾端轻点我鼻尖,油渍在数学卷背面洇出暧昧的圆点。后来我才发现,那些看似随意的菜叶排列藏着摩斯密码的告白。
午休时他总把校服外套罩在我们头顶,黑暗里他的指尖在我掌心写洛必达法则。当巡逻老师的手电筒光扫过时,他会突然扣住我的后颈贴近他起伏的胸膛。有次他误触我内衣搭扣,我们僵成两尊被点穴的雕塑,直到预备铃刺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雨季来临时,他在我课桌抽屉养了朵小香菇。每天晨读前偷偷浇矿泉水,直到某天菌盖在他掌心绽开浅褐色的伞。那天他破天荒没穿校服,白衬衫第二颗纽扣硌着我的锁骨,我们在储物间被反锁了四十七分钟。他湿润的睫毛扫过我眼睑时说:"油菜花的花语是奉献。"
现在每次经过高三(7)班,都能看见他当年刻在窗台的微积分公式。阳光穿过玻璃折射在那行"晚晚可导且陆续在"的字迹上,教导主任至今不知道,那个总考年级第一的转学生,曾把情书抄在二十本《香菇油菜种植手册》的借阅卡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