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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出租车里的香水迷踪方向盘在掌心微微发烫，后视镜里那双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正轻抚真皮座椅。林曼摇下车窗，哈尔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裹着Gucci罪爱香水的尾调钻进鼻腔，后座的女人第三次在凌晨两点准时出现。

"老地方？"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混着车载电台的爵士乐。后视镜里的红唇勾起弧度，貂绒大衣领口若隐若现的珍珠项链泛着冷光。这是她们心照不宣的暗号——穿过松花江冰封的江面，绕过斯大林公园褪色的雕塑，最终停在那栋九十年代筒子楼斑驳的单元门前。

三楼东户的窗帘永远垂着暗红色天鹅绒。林曼数着秒表等客，却看见单元门突然被撞开。穿貂女人踉跄着冲出来，丝袜勾破的裂痕从脚踝蜿蜒至膝弯，手里攥着个雕花檀木盒。身后追来的男人举着高尔夫球杆，骂声在空荡的街巷炸开："婊子养的！把老爷子遗嘱交出来！"

轮胎在冰面划出尖锐的摩擦声。林曼猛打方向盘的瞬间，后座突然扑来温热的躯体，带着血腥味的香水突然灌满鼻腔。"往江桥开！"女人染血的指尖在导航屏按下定位，檀木盒咔嗒弹开，泛黄的股权转让书夹着张婴儿照片飘落车垫。

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。林曼瞥见女人颤抖着涂口红，破碎的镜面倒映出她脖颈处新鲜的淤青。"前面右转有个汽修厂。"貂绒大衣突然罩住两人头顶，黑暗中冰凉的金属物抵住腰侧，"地下车库第三根柱子，敲五下。"

锅炉房里的秘密交易汽修厂卷帘门落下的瞬间，柴油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。生锈的锅炉后方，暗门吱呀开启的刹那，林曼终于看清檀木盒里的秘密——二十年前的钢厂收购合同，盖着七个鲜红的指印，最下方赫然签着现任副市长的名字。

穿貂女人撕开丝袜，小腿纹身露出残缺的牡丹图案："这是当年女工互助会的标记。"她点燃细支香烟，青雾中浮现九十年代国营纺织厂的往事：下岗潮席卷时，七个姐妹在锅炉房歃血为盟，用身体作筹码织就庞大的关系网。直到某个雪夜，带头大姐被发现冻死在货运站台，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账本。

此刻锅炉压力表开始疯狂跳动。穿貂女人突然将合同塞进林曼手中："他们快到了，从通风管走。"暗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，林曼摸到管壁上经年累月的刻痕——全是不同笔迹的数字编码，最新一组竟是三天前的日期。

汽修厂外突然亮起探照灯。林曼蜷缩在通风管里，听见下方传来熟悉的东北口音："那娘们养的小白脸招了，遗嘱藏在…"手机在此时震动，屏幕亮起养母的微信："曼曼，你爸的透析费…"锅炉爆炸的轰鸣声中，林曼看见穿貂女人在火光里张开双臂，珍珠项链在空中散落成惨白的流星。

檀木盒夹层突然脱落，婴儿照片背面露出褪色钢笔字：1998.12.25，福利院收容编号047。

警车将废墟围成铁桶时，林曼正站在江桥最高处。手中的股权书在夜风里哗哗作响，江面冰层下传来暗流涌动的闷响。她想起穿貂女人最后那个解脱般的微笑，突然明白红色貂绒里为何总飘着婴儿爽身粉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