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考消息
陈希颖
2025-08-14 10:10:24
雨鞭抽打着雕花木窗，柔佳赤足踩过冰凉的青砖，丝绸睡袍被穿堂风掀起暗纹。她盯着铜镜里锁骨处的淤痕——那是三日前雅君在藏书阁留下的印记。檀香混着潮湿水汽钻进鼻腔，身后突然传来金丝楠木门轴的吱呀声。
"姐姐连暴雨天都穿得这般单薄？"素云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笑意，葱白指尖捏着鎏金暖炉，"听说昨夜西厢房的动静，连巡夜婆子都红了脸呢。"
柔佳反手扣住梳妆台上的翡翠簪子。镜中映出素云水红色襦裙下若隐若现的腰链，十二枚金铃随着步伐轻响。这个庶妹总能在最要命的时刻出现，就像此刻她袖中露出的半截信笺，分明盖着雅君的私印。
暖炉被强行塞进掌心时，柔佳嗅到素云腕间新换的鹅梨帐中香。这味道本该出现在雅君书房，昨夜他压着她脖颈深嗅时说过同样的话。
"姐夫让我带句话。"素云俯身时金镶玉耳坠扫过柔佳耳垂，"他说你若是肯在宗祠当众认错，便不追究你私会马帮少主的罪证。"
铜镜突然爆裂成蛛网状，柔佳看着掌心渗血的翡翠碎片轻笑出声。三个月前那场围猎，分明是雅君亲手将她推入悬崖，却在她抓住藤蔓时露出失望的眼神。马帮少主不过是她布在商道的暗棋，如今倒成了拿捏她的把柄。
暴雨中传来急促的叩门声，二十名玄甲卫将院落围成铁桶。柔佳透过雨帘看见雅君执伞立于石阶，蟒纹官服下摆沾满泥浆。他身后跟着的，正是本该在三千里外押送军粮的马帮少主。
"选他，还是选我？"雅君的声音比檐角冰棱更冷，玉扳指碾碎掌心血玉珠串。素云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身鞭痕，哭喊着指控柔佳与马帮私通军情。柔佳却在漫天雨幕中笑出眼泪——那些伤痕分明是倒钩铁鞭所致，而整个江南道，只有雅君书房暗格里藏着这种刑具。
柔佳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马帮少主喉结，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抽出淬毒银簪。玄甲卫的弩箭同时调转方向对准雅君，暴雨冲刷着青石板上蔓延的血迹。
"夫君可知这半年我抄录了多少密函？"她踩着素云散落的金铃走向雅君，从发间取出微型虎符，"你与北狄交易的路线图，此刻应该正在八百里加急送往兵部的路上。"
雅君蟒袍下的肌肉突然绷紧，他早该发现柔佳临摹他字迹时多出的那笔勾锋，更不该忽略她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去护国寺上香的蹊跷。素云尖叫着扑向装密信的鎏金匣，却摸到满手泡烂的宣纸——柔佳早将真账本混在马帮的茶叶箱里运出了城。
"姐姐好手段。"素云突然撕开襦裙，腰腹处狰狞的烫伤疤痕赫然在目，"可还记得七年前你亲手推进火盆的那个婢女？"她拔下金簪刺向柔佳心口，却被马帮少主的弯刀挑飞。
雅君在混战中突然大笑，他扯开官服露出心口与柔佳一模一样的胎记："你以为我为何容忍你三年？当年被调包的不仅是镇北侯嫡子，还有…"
瓦片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，三十名蒙面死士破顶而入。柔佳在刀光剑影中看见素云袖中滑落的龙凤玉佩——那本该随她生母葬入皇陵的信物。马帮少主突然用身体替她挡下致命一击，咽气前塞给她半枚虎符，上面赫然刻着北狄皇族图腾。
当柔佳终于将匕首刺入雅君心脏时，发现他怀中掉出的鸳鸯笺竟写着："若见血光，速调黑骑营"。素云在血泊中疯狂大笑，原来真正的密探从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人。远处传来战马嘶鸣，柔佳握紧染血的虎符知道，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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