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啪——"金丝楠木戒尺第三次抽在掌心时,沈昭仪终于咬破了舌尖。血锈味混着龙涎香在弄月宫偏殿弥漫,鎏金铜雀灯投下的阴影里,摄政王玄翊的蟒纹袍角掠过青砖,他俯身捏住女子下颌的力道,像在把玩一尊冰裂纹瓷瓶。
"昭阳殿送来的细作都这般硬骨头?"玄翊指尖碾过她染血的唇瓣,突然低笑出声,"沈知微,你猜本王为何留你到三更?"
烛火爆出噼啪轻响。知微垂眸盯着他腰间鎏金错银的螭纹佩,那是先帝赐给太子的信物。三个月前东宫突发恶疾暴毙,如今这物件倒成了摄政王府的玩物。她忽然想起昨夜掖庭传来的消息——礼部侍郎暴毙前,曾在宣政殿阶前高呼"牝鸡司晨"。
"王爷要的从来不是答案。"她忽然仰起脸,被冷汗浸透的鬓发贴在瓷白面颊,"您要的是臣妾亲手撕开昭阳殿的暗桩名册。"
玄翊瞳孔微缩。窗外骤起的夜风卷着海棠花瓣扑在茜纱窗上,他忽然扯开女子素白中衣,锁骨下方三寸的朱砂痣在烛火下艳得惊心。那是南疆巫族圣女才有的印记。
"很好。"他慢条斯理地系回她颈间丝绦,"明日卯时,本王要看到你跪在观星台数清二十八星宿。"
更深露重,知微盯着镜中泛红的掌痕。铜镜暗格里躺着半枚虎符,那是太子咽气前塞进她袖中的。镜面突然映出窗外黑影——有人用朱砂在窗棂画了半朵曼陀罗。昭阳殿的催命符。
五更梆子响过三声时,观星台的汉白玉阶已结满薄霜。知微数到角木蛟第三颗辅星时,玄色大氅挟着沉水香兜头罩下。玄翊指尖擦过她冻青的耳垂,突然将人拽进怀里。
"礼部尚书的嫡女明日入宫。"他漫不经心地把玩她发间玉簪,"你说该封个什么位份?"
知微嗅到他袖口若有似无的血腥气。昨夜刑部大牢刚抬出三具女尸,皆是被拔了舌头的昭阳殿宫女。她忽然轻笑:"王爷何不赐她九鸾金步摇?凤寰宫那位最见不得这个。"
玄翊的手骤然收紧。九鸾金步摇是皇后册封礼的吉物,三年前随元后葬入皇陵。他猛地掐住知微脖颈按在星盘上,紫微垣的铜铸星辰硌得她脊骨生疼:"你倒是比钦天监更懂观星。"
子时梆声穿透重重宫墙。知微在窒息中瞥见东方骤亮的贪狼星——这是南疆起兵的信号。她突然咬破藏在齿间的蛊丹,血腥味弥漫的瞬间,玄翊指腹下的脉搏突然紊乱如急雨。
"王爷可知…"她染血的唇擦过他耳际,"您每日喝的云雾茶里,掺着昭阳殿特制的离魂散?"
远处突然传来喧哗。一队禁军举着火把冲向冷宫方向,有人高喊发现巫蛊人偶。玄翊松开手冷笑:"沈知微,你猜这次是本王的影卫先找到虎符,还是你的同族先被做成人彘?"
晨光刺破云层时,知微望着玄翊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背影。她摊开掌心,昨夜用血写在绢帕上的密文正在晨雾中消散——那根本不是昭阳殿的暗桩名册,而是先帝真正的传位诏书。
琉璃瓦上的霜渐渐化了,像极了太子咽气时眼角那滴泪。知微抚过锁骨下的朱砂痣,那里藏着南疆十万大山的命脉。红墙内外,究竟谁才是被调教的困兽?最新章节将揭晓蛊毒发作那夜,摄政王寝殿为何传来九重锁链断裂之声,而昭阳殿佛堂地下,三百具白骨正对着凤座微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