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当真以为,能逃过九尾狐族的血契?」苏晴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眼前男人银发如瀑垂落,赤色瞳孔倒映着她脖颈上逐渐浮现的狐形印记。妖界永夜城的黑曜石地面渗出寒气,却浇不灭体内翻涌的灼烧感——三日前误饮的狐血酒,正将她的经脉一寸寸改造成非人模样。
琉璃灯盏突然炸裂,碎片割开她雪白脚踝的瞬间,殷红血珠竟凝成细线,诡异地飘向大殿中央的青铜鼎。鼎内沸腾的紫烟里,渐渐显出一张与她七分相似的脸。「原来是你偷走了我的命格。」烟中女子轻笑,缠绕着金铃的足尖轻点鼎沿,苏晴腰间玉佩应声碎裂。
记忆如毒蛇般噬咬神经。三个月前那场车祸,根本不是意外。当她从ICU醒来时,掌心便多了枚刻着「虚妄司」的青铜钥匙。此刻钥匙正在袖中发烫,仿佛催促她打开永夜城最深处的禁地之门。
「用人类之躯承受妖血,最多撑到子时。」银发男人忽然逼近,冰凉手指抚过她锁骨处的血痕。他衣襟间散落的曼陀罗香混着血腥气,让苏晴想起昨夜在人间界遇到的咖啡师——那个总在拿铁拉花里画狐狸轮廓的温润青年,此刻竟与眼前妖异的轮廓重叠。
血月当空时,永夜城响起第一声丧钟。苏晴攥紧突然出现在掌心的翡翠匕首,突然轻笑出声:「不如我们赌一赌,是狐族的血契先要我的命,还是我先找到三百年前被你们藏起来的『那个东西』?」
咖啡机的蒸汽声戛然而止。林深看着突然出现在吧台上的青铜罗盘,指针正疯狂指向商场试衣间方向。当他撞开隔间门时,苏晴正将染血的旗袍扔进焚化炉,火焰中隐约传来狐啸。
「这次又是哪种妖怪?」他熟练地掏出符咒,却在触及她后背时僵住——原本光滑的肌肤上,黑色咒文正像活物般游走。「不是妖怪。」苏晴扣上衬衫纽扣,镜子映出她瞳孔中转瞬即逝的竖纹,「是我在变成它们。」
妖界三日,人间三小时。永夜城的博弈正在侵蚀现实。苏晴看着手机里不断新增的未接来电,最新消息来自失踪半年的未婚夫:「我知道你在找什么,但唤醒双生镜会释放被封印的…」文字在此处戛然,像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掐断。
午夜便利店,自动门叮咚作响。苏晴咬着吸管凝视冰柜玻璃,倒影里银发妖君正将下巴搁在她肩头:「你猜当年为什么选中你做容器?」他的指尖划过冰柜里凝结的霜花,霜粒立即化作红蝶纷飞,「因为三百年前剖出妖丹救你的那个人,此刻正被钉在…」
警报声撕裂夜空。货架轰然倒塌的瞬间,林深拽着她滚进安全通道。追捕者的黑袍掠过眼角时,苏晴终于看清绣纹——正是虚妄司的图腾。而林深腕间渗血的绷带下,隐约露出与妖君相同的狐尾胎记。
「你究竟是谁?」在逃生梯的喘息间隙,苏晴将匕首抵上他咽喉。林深却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向自己胸口,掌下传来诡异的空洞回响:「我是你在车祸那晚,亲手从双生镜里拽出来的…另一半灵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