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宿舍走廊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。林野第三次将手机屏幕按灭,翻身时铁架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浴室的水声停了,他攥紧被汗浸湿的床单,听着隔壁床铺传来窸窣的布料摩擦声——楚尧又在摸黑换睡衣。
林野把脸埋进枕头,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探向抽屉夹层。润滑剂冰凉的金属管身让他打了个激灵,浴室门突然被推开的声音却让动作僵在半空。楚尧的脚步声停在储物柜前翻找吹风机,而他藏在被子里的掌心已经沁出冷汗。
吹风机的轰鸣声里,林野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。他想起上周撞见楚尧在更衣室换球衣时绷紧的腰线,想起那人总爱把限量版球鞋随意踢在过道,想起他接电话时不耐烦的"知道了妈"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。润滑剂盖子弹开的脆响被吹风声完美掩盖,直到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,他才惊觉自己连呼吸都在发抖。
楚尧举着吹风机愣在门口,潮湿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。林野的被子堪堪盖住腰际,泛红的膝盖在月光下白得晃眼。两人隔着三米距离对视,吹风机从楚尧指间滑落,砸在地板上的闷响惊醒了整层楼的声控灯。
"你他妈…"楚尧的耳尖瞬间充血,目光却死死钉在林野锁骨处被自己抓出的红痕上,"在宿舍搞这个?"
林野扯过外套裹住身体时,瞥见楚尧喉结滚动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两倍。这个总把"直男"挂在嘴边的纨绔少爷,此刻正用拇指反复摩挲着门框的金属包边——那是他每次被校花告白时才会有的小动作。
"要告发我吗?楚大少爷。"林野故意把尾音拖长,看着对方猛地后退半步撞上走廊墙壁。楚尧的香水味混着沐浴露的薄荷味涌进来,他突然想起上周聚餐时,这人喝醉后曾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嘟囔:"你身上怎么有股奶糖味…"
楚尧摔上门的声音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鹭。林野盯着天花板数到第327下心跳时,听见对面床铺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——那件被楚尧当宝贝供着的纪梵希衬衫,此刻正被他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。
第二天早课林野特意选了最后一排。当楚尧顶着黑眼圈踹开教室后门时,他正用钢笔在解剖图旁画了只龇牙咧嘴的哈士奇。带着乌木沉香的气息突然逼近,楚尧把冰美式重重砸在他面前,杯壁凝结的水珠在课桌上洇出深色痕迹。
"昨晚的事…"楚尧的指节敲着杯盖,目光却黏在林野后颈的淡青色血管,"你要是敢说出去——"
"说出去怎样?"林野旋开钢笔吸墨器,鲜红的墨水缓缓注入玻璃管,"说我发现楚少爷盯着男人自慰看入迷了?"
钢笔突然被夺走的力道让林野踉跄着撞进对方怀里。楚尧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白衬衫烫得他脊背发麻,混着尼古丁味的呼吸扫过耳垂:"你这种优等生,应该不想让教授知道你在实验室用培养皿种大麻吧?"
林野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上周他确实把半袋云南菌种混进了培养基,但楚尧当时明明在戴着降噪耳机打游戏。这个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纨绔子弟,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…
"今晚七点,地下车库。"楚尧把钢笔插回他胸前的口袋,指尖擦过锁骨时留下灼烧般的触感,"开我的911去兜风,或者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教务处——选一个。"
引擎轰鸣声撕裂暮色时,林野在副驾驶座摸到个丝绒盒子。打开却是枚嵌着蓝宝石的领针,内侧刻着"LY"的缩写。后视镜里楚尧的耳尖又开始泛红,车载音响突然切到《YoungAndBeautiful》的副歌部分。
"生日礼物。"楚尧猛打方向盘冲上沿海公路,"上个月订的,刻字师傅手抖多刻了个Y。"
海风灌进敞篷车时,林野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。他撞见楚尧在校门口和三个混混对峙,那人握着碎酒瓶的手稳得可怕,转头看见他时却瞬间换上玩世不恭的笑:"好学生不该看这些哦。"
此刻楚尧的指节正无意识摩挲方向盘上的咬痕——那是上周他声称被野猫抓的。林野伸手按下敞篷开关,在骤然安静的车厢里咬住对方喉结:"楚尧,你装直男的样子真的很烂。"
仪表盘上的手机突然亮起,锁屏照片是两个月前篮球赛后,林野睡着时被偷拍的侧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