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用吉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惊醒了林夏。她摸向床头柜的勃朗宁手枪时,摸到了周明远三天前留下的翡翠袖扣——那个在丈夫出征饯行宴上,借着酒意掐住她后颈的男人。第七天的月光透过防弹玻璃,在墙上的结婚照划出裂痕般的阴影。
"师座要的作战图在保险柜第三层。"勤务兵的声音混着电台杂音传来。林夏对着梳妆镜将氰化钾胶囊缝进旗袍盘扣,镜中倒映着周明远送来的紫檀木箱,里面是丈夫阵亡通知书与她的孕检报告。五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空袭,让整个参谋部都以为她该在防空洞里瑟瑟发抖,没人看见她将发报机零件藏进法式卷发。
此刻德军装甲师正在三十公里外集结,而周明远的手指已经划过作战地图上的师部医院坐标。林夏知道,当教堂钟楼敲响七下时,那箱掺着砒霜的瑞士巧克力会准时出现在师部会议室。她对着无线电唱起《夜来香》,二十里外废弃酒窖里的发报机突然亮起红灯。
防空洞传来婴儿啼哭的瞬间,三辆装载炸药包的军用卡车驶出后勤仓库。林夏数着怀表上跳动的秒针,想起七天前周明远扯落她珍珠耳环时说的话:"整个战区的物资调配都归我管"。此刻她旗袍下的钢丝束腰里,藏着能炸穿装甲车的塑性炸药。
第七日傍晚的炮火染红了整片江面。林夏踩着满地破碎的军事文件走向地堡,高跟鞋跟沾着周明远副官的血。无线电里传来丈夫部队的识别信号——那个本该阵亡在诺曼底的男人,此刻正带着盟军突击队逼近港口。
"没想到吧?阵亡通知书是特别为你定制的。"林夏踢开地堡铁门时,周明远正用枪管拨弄着那盒融化变形的巧克力。她看着墙上的作战地图,自己亲手修改过的坐标正引导着轰炸机群扑向德军油料库,而周明远最宠爱的情妇,此刻应该打开了那个装着定时炸弹的首饰盒。
当探照灯扫过江面盟军登陆舰时,林夏终于亮出绣着紫藤花的丝绸手帕——那是地下党接头信物。周明远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,他这才发现保险柜里的城防图早被替换成空白信笺,而林夏旗袍上的茉莉香,正来自他办公室失窃的机密文件。
凌晨三点的爆炸声震碎了所有谎言。林夏站在燃烧的码头,看着载有日军生化武器的货轮沉入江底。第七天的朝阳升起时,她将丈夫真正的绝笔信投入火堆,那上面写着:"继续执行'夜莺计划'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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