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子钟显示03:14时,快递箱里的黑丝绒礼盒开始渗出铁锈味。林夏用解剖刀划开丝带,十二张泛黄剧照如蝴蝶标本坠落——每张都是不同角度的窒息现场,死者脖颈缠绕着同款暗金锁链。盒底震动着的微型投影仪,在墙面投出血字:「你已继承十三号观众席」。
这座藏在废弃化工厂地下的环形剧场,入场通道是条会呼吸的肠道。肉粉色墙壁随着探照灯节奏收缩,黏腻水声混着观众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当幕布掀开时,六百人同时摸到座椅扶手上的注射孔——原来所谓「沉浸式体验」,是强制输入的致幻纳米剂。
舞台中央的绞刑架开始滴血,但悬着的却是台老式放映机。胶片转动间,观众看见自己今早刷牙的镜像,接着镜头突然切到此刻剧场的俯拍视角。当银幕里的「自己」转头对镜头诡笑时,现实中的脖颈传来真实的刺痛——十二名观众项圈亮起,他们正是剧照里的「演员」。
林夏在眩晕中抓住关键帧:所有死亡场景都缺失左手小指。她摸向三天前在法医室丢失的手术刀,发现暗袋里多了枚祖母绿尾戒。二楼包厢突然传来肖邦《葬礼进行曲》,弹奏者左手缺失的小指骨节,正插在钢琴谱架的人头标本眼眶中。
当大银幕开始直播警方破门画面时,剧场变成了巨型莫比乌斯环。逃生通道的镜面迷宫裡,每个转角都撞见持刀的自己。林夏在破碎镜像中发现规律:血迹构成的反写拉丁文,正是三年前未破的连环案尸检报告编号。
通风管道突然喷涌的猩红雾气中,六百人的尖叫频率逐渐同步。林夏的太阳穴开始接收加密脑电波——这竟是场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实验。那些「死者」脖颈的锁链纹身,实则是生物电极组成的神经接口。
在血浆最浓稠的第七幕,整个剧场突然倒转。观众吊在天花板挣扎,而原本的舞台深渊里升起旋转的DNA双螺旋模型,每个碱基对都嵌着观众的脸。林夏终于看清邀请函背面的磷光暗纹:欢迎来到人格清除计划2.0内测现场。
当防暴警察冲入时,所有「尸体」在强光中蒸发。林夏耳后传来植入芯片的灼烧感,她对着消防栓镜面扯开衣领——那道暗金锁链纹身正从锁骨向上蔓延。手机突然震动,收到新邮件:「第二幕精彩吗?别忘了你亲手签过十三页的知情同意书。」附件是她在停尸房自拍的视频,日期显示是三年前的情人节深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