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二十三年的雪夜,苏杳攥着染血的虎符跪在太庙前。父亲战死时被扣上通敌罪名,苏家满门抄斩那日,她咬碎银牙记住监刑官顾君亦腰间那枚双螭纹玉佩——正是敌国细作潜入帅帐那夜遗落的证物。
「顾大人要的从来不是真相。」三年后化身花魁潜入醉仙楼的苏杳,看着铜镜中描画精致的面庞轻笑。指尖抚过锁骨处新刺的赤色曼陀罗,这是今夜献给当朝首辅的「投名状」。门外传来龟奴谄媚的叩门声,她将淬了鹤顶红的金簪缓缓插入云鬓。
顾君亦踏入厢房时带着霜雪气息,玄色大氅下隐约可见御赐的紫玉腰带。他修长手指捏住苏杳下颌的力道,与三年前刑场上分毫不差:「苏家余孽?」烛火摇曳中,苏杳的赤足缠上他腰间玉带钩,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喉结:「大人说笑了,奴家名唤…解语。」
床幔垂落的瞬间,窗外闪过数道黑影。顾君亦突然翻身将苏杳压在身下,温热气息喷在耳畔:「苏家军的虎符,姑娘藏得可还安稳?」苏杳瞳孔骤缩,藏在枕下的匕首尚未出鞘,就被他反扣住手腕。雕花木床轰然翻转,两人坠入密室时,她看见墙上挂满自己这三年的行踪图。
「从你混入南疆商队开始,本相就在等。」顾君亦扯开她肩头薄纱,曼陀罗花纹下赫然是虎符烙痕。暗格中烛台突然爆裂,数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。苏杳本能地扑向男人,却被他揽着腰肢旋身躲过。箭矢钉入墙面的闷响中,她听见低沉冷笑:「苏将军可知,当年帅帐里的玉佩…」
密道尽头的青铜门缓缓开启,苏杳望着冰棺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子,手中匕首哐当落地。顾君亦摩挲着冰棺边缘的并蒂莲纹:「永昌元年,先帝用十万大军换她入宫。」他扯开衣襟,心口处狰狞的箭疤与苏杳肩头胎记形状相同。
「你父亲拼死护住的不是虎符,是先帝屠城的证据。」顾君亦将染血的奏折扔在苏杳脚边,泛黄纸页上记载着二十年前北疆瘟疫真相——所谓天灾,实则是皇室为灭口投下的瘟毒。冰棺女子睫毛上的霜花突然坠落,苏杳头痛欲裂,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。
金銮殿上,她看着顾君亦剑指龙椅。新帝惊恐的脸与记忆中施暴的太子重叠,苏杳突然轻笑出声。染血的凤袍逶迤过玉阶,她拾起先帝留下的传国玉玺,在顾君亦震惊的目光中狠狠砸向盘龙柱。玉石崩裂的脆响里,前世被灌下堕胎药的剧痛与今生虎符烙痕同时灼烧。
「相爷可听过凤凰泣血?」苏杳将玉玺碎片刺入心口,鲜血滴在顾君亦手中的虎符上,古老符文突然泛起金光。殿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,尘封二十年的北疆铁骑冲破宫门。她倒在男人颤抖的怀抱里,看着前世今生两道身影终于重合:「这次…你终于没来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