闪电新闻
陈育红
2025-08-20 12:31:05
林夏至今记得那个闷热的午后，物理老师正在讲解电磁场的右手螺旋定则。电风扇在头顶发出规律的嗡鸣，混着窗外聒噪的蝉声，把后排靠窗的位置烘烤成与世隔绝的孤岛。当她第三次试图用橡皮擦去草稿纸上洇开的汗渍时，突然感觉右手小指被温热的指尖轻轻勾住。
"别动。"程野压低的声音带着薄荷糖的清凉，左手继续在课本上记着笔记，右手却不动声色地覆上她的掌心。少年掌心的薄茧蹭过她指缝时，林夏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——这是他们成为同桌的第三个月，也是程野第三次在课堂上对她做这种暧昧的小动作。
林夏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，她死死盯着黑板上的洛伦兹力公式，余光却瞥见程野嘴角得逞的笑意。这个总穿着松垮校服的少年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破安全距离，上周三的英语课他假装捡橡皮时鼻尖擦过她膝窝，昨天课间操回来又"不小心"把冰镇汽水贴在她后颈。每次当她慌乱地瞪过去，对方就会露出无辜的狗狗眼，仿佛那些越界举动都是青春期荷尔蒙的意外走火。
此刻程野的拇指正沿着她掌纹轻轻打转，林夏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节凸起的骨节，还有自己脉搏在腕间疯狂跳动。前排同学突然挪动椅子的声响惊得她猛地抽手，却被他早有预料地扣住手腕。少年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，在课桌下完成十指相扣的瞬间，林夏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的细小呜咽。
"专心听课。"程野用气声说着，左手却把物理笔记推到她面前。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磁感线，旁边用蓝色圆珠笔写着："这道题月考必考，晚上给你特训。"林夏盯着那个特意加粗的"特训"二字，突然意识到这场猫鼠游戏里，自己早就成了被围猎的猎物。
当程野把沾着茉莉香气的错题本推过来时，林夏正在和三角函数殊死搏斗。距离高考还有87天，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而她的数学成绩依然在及格线边缘摇摇欲坠。
"第32页第5题，"程野咬着棒棒糖，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抛物线，"你漏看了隐含条件。"他说话时喉结在领口若隐若现，校服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。林夏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，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把椅子又挪近十公分，膝盖正若有似无地贴着她校服裙下的肌肤。
晚自习的教室安静得能听见自动铅笔芯断裂的声音。程野突然抽走她手里的橡皮，在草稿本上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："这道题的正确解法是——"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让林夏心跳漏拍，"先建立直角坐标系，然后把我们的关系代入参数方程。"
林夏抓起笔记本就要砸过去，却被程野握住手腕。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夏季校服布料渗进来，他低头时碎发扫过她耳垂："明天带你去个地方。"这句话轻得像片羽毛，却在她心里掀起飓风。那天夜里林夏辗转反侧，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又灭——23:47分，程野发来定位：市立天文馆。
周六的公交车上，程野把耳机塞进她右耳，周杰伦的《星晴》流淌而过的瞬间，他手指悄悄勾住她书包带子。天文馆穹顶亮起银河时，林夏听见身侧传来包装纸窸窣的声响。程野从兜里掏出枚星空棒棒糖，糖纸在投影的星光下闪着细碎的银："给你补的生日礼物。"他顿了顿，"还有这个。
皱巴巴的数学笔记里夹着张泛黄的纸，上面用三种颜色笔迹写满解题步骤，最后一行小字蜷缩在页脚："林夏同学，要不要考虑让我承包你后半辈子的数学辅导？"场馆突然暗下来的瞬间，林夏感觉唇角擦过温软的触感，程野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星空棒棒糖的甜腻，在旋转的星云里酿成十八岁最醉人的秘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