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调外机在暴雨中发出沉闷嗡鸣,林然盯着酒店前台递来的最后一张房卡,喉结不自然地滚动。女老板苏蔓的高跟鞋声在身后响起,香根草混着雨水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——这个曾用三个季度让公司市值翻倍的女强人,此刻正用指尖轻敲大理石台面:“套房,双床,有问题吗?”
所有职场人都懂这条潜规则:出差是权力关系的试炼场。当苏蔓当着客户面将红酒泼向骚扰者时,林然替她递过纸巾;当她通宵修改并购方案时,是林然买来凌晨四点的热美式。但共享浴室水汽蒸腾的磨砂玻璃,显然超出了“优秀助理”的职责范畴。
衣柜里挂着两件真丝睡袍的阴影里,藏着无数个“如果”。如果苏蔓没在酒局后踉跄着扶住他的手臂,如果暴雨没冲垮城际高速,如果那间被临时征用的会议室不需要紧急消毒…此刻浴室传来的水声突然停止,苏蔓裹着浴袍出现时,林然发现她锁骨处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。
“并购案的关键数据再核对一次。”她将笔记本电脑推过来,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在台灯下泛着珍珠光泽。当两人的手指同时触碰到触控板时,电流般的战栗顺着脊柱窜上来。林然突然想起上季度庆功宴,苏蔓俯身在他耳边说“你比他们聪明”时的热气,此刻正在26度的空调房里凝结成危险的露水。
窗外的暴雨演变成某种隐喻。当苏蔓提议用投影仪复盘竞争对手的发布会录像,黑暗中跳动的光影切割着安全距离。某个瞬间她的膝盖擦过他的西裤,法国小众香水的尾调缠绕着威士忌的余韵——这是场精心设计的意外,还是权力高位者的临时游戏?
凌晨三点的电子钟泛着幽蓝冷光,苏蔓突然按下投影仪暂停键。屏幕定格在对手公司CEO的特写,她的声音像把解剖刀:“知道为什么选你出差吗?他们都在赌你会成为下一个张总。”林然的后背瞬间绷紧——三个月前离职的副总,正是因与董事长的桃色绯闻被迫出局。
衣柜里的男士皮带与女士丝袜形成荒诞的蒙太奇。苏蔓晃着威士忌杯踱到窗边,真丝腰带在夜风里飘成一道银色弧线:“并购成功你会升任总监,但董事会更期待看见…”她故意停顿的空白里,林然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。这个曾用Excel表计算过每个决策ROI的女人,正在用他教她的数学模型,推演这场暧昧的经济效益。
清晨六点的阳光刺破云层时,林然将修改好的并购方案放在客厅茶几。苏蔓穿着全套Armani西装出现,昨夜的水汽早已蒸发成得体的妆容。直到登机前她才漫不经心道:“张总离职时带走了核心团队,而你…”她将登机牌塞进他口袋的动作像某种隐秘的授勋,“选择了更难的战场。
飞机穿越云层时,林然打开加密文件夹。昨夜他其实拍下了对手公司发布会的水印编号,而苏蔓浴袍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始终闪着红光。这场暴雨冲刷出的从来不是爱情故事,而是两个聪明人用欲望做筹码,在道德钢丝上跳的探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