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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寅时三刻·御书房密诏】五更梆子刚敲过第三声，太子赵景桓攥着半截断裂的玉带钩，指节在烛火下泛着青白。案头摊开的《河防纪要》里夹着张洒金笺，右相崔衍特有的蝇头小楷写着"寅时四刻，西角门"六个字，墨迹被冷汗洇出毛边。

"殿下该动身了。"贴身侍卫陆七捧着玄色斗篷候在屏风后，腰间新配的鎏金错银刀鞘泛着冷光。景桓瞥见镜中自己眼下的青影——自从三日前左相裴琰在朝会上抛出"江南盐税亏空案"，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东宫。

西角门的石阶结着薄霜，景桓的鹿皮靴刚踏上第三级，忽见两列禁军举着火把从两侧甬道涌出。崔衍从阴影里踱步而出，绯色官服上仙鹤补子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："太子殿下可知，裴相此刻正在甘露殿面圣？"

景桓猛地攥紧袖中密信，那是崔衍亲笔所书要揭发裴琰私铸兵器的证据。陆七的刀已出鞘三寸，却见崔衍突然抚掌大笑："好个忠勇侍卫！可惜裴相早料到这出戏码——"话音未落，宫墙外骤然传来沉闷的撞钟声，整整二十七响，是帝王驾崩的丧钟。

"崔相这是要弑君？"景桓厉声喝问，余光瞥见陆七的刀柄纹饰竟与禁军佩刀如出一辙。崔衍慢条斯理展开卷轴："先帝遗诏在此，太子赵景桓勾结江湖术士行巫蛊之术，即刻废为庶人！"卷轴末端鲜红的"受命于天"印，在火光中宛如凝固的血。

【申时正·朱雀门兵变】残阳将朱雀门楼染成血色时，景桓被铁链锁在囚车里。百姓们惊恐地发现，昨日还威风凛凛的东宫仪仗，此刻竟成了谋逆叛党的罪证。右相崔衍的马车在囚车旁缓缓并行，车帘缝隙里漏出他阴冷的声音："殿下可知，您最宠爱的良娣柳氏，实为裴相义女？"

景桓突然想起半月前柳氏端来的那碗参汤，当时她说"殿下连日操劳，该补补元气"。此刻五脏六腑仿佛有火在烧，原来那碗汤里掺的不是人参，而是慢性的牵机散。囚车经过摘星楼时，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，陆七挥刀格挡的瞬间，景桓看见左相裴琰的贴身侍卫正收起弓弩隐入人群。

"双相要的不是孤的命。"景桓突然笑出声，齿间渗出的血染红衣襟，"他们要的是互相制衡的筹码。"话音未落，玄武大街突然杀出三百黑衣死士，领头者高举的正是东宫令牌。崔衍脸色骤变，他分明记得这些死士早该在昨夜就被裴琰的人剿灭。

混战中，景桓挣断铁链夺过佩刀。当刀刃架在崔衍颈间时，老狐狸却露出诡笑："殿下不妨看看城楼。"但见裴琰挟持着昏迷的皇帝出现在垛口，而本该驾崩的先帝竟颤巍巍站在他身侧。景桓终于明白，这场双相联手的围猎，要猎的从来不是东宫，而是整个赵氏江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