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地窗外的海浪在暮色中翻涌成墨,林薇将最后一份财务报表推进碎纸机时,机械齿轮的嗡鸣声突然卡顿。整层楼的灯光应声熄灭,中央空调出风口飘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。
"备用电源故障。"沈砚的声音从背后切进来,黑檀木钢笔敲在钢化玻璃上的脆响让林薇脊椎发麻。这位三十二岁就执掌跨国集团的CEO总爱在深夜巡视空荡的办公楼,此刻他西装外套沾着咸涩海风,领带松垮地垂在第四颗纽扣位置。
台风预警在电子屏上跳成猩红色,林薇摸到抽屉里的防狼喷雾。三天前她破解了沈砚私人邮箱里加密的卫星地图,那个标注着"入岛计划"的坐标点,此刻正被风暴圈精准覆盖。
"跟我去B2档案室。"沈砚的腕表在黑暗里泛着幽蓝冷光,电梯下行时的失重感让林薇想起猎食前的秃鹫。当备用照明灯亮起的瞬间,她看见钢制门禁系统闪烁着131452的初始密码——这串数字出现在上周被销毁的1998年并购案卷宗里。
档案柜第三排的保险箱沾着新鲜指纹,林薇用发卡撬锁时听见金属碰撞声里的摩斯密码。沈砚突然扣住她手腕,体温透过定制衬衫渗进脉搏:"林秘书,你猜这个密码是当年跳海的财务总监临终心率,还是他女儿现在的学号?"
沈砚的呼吸喷在耳后像淬毒的箭,林薇反手将防狼喷雾抵住他喉结。档案室温度骤降,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的不是雪絮,而是带编号的碎纸片——正是她上周亲手销毁的入岛集团行贿记录。
"你父亲教过你摩斯密码,但没教你怎么藏微型摄像头。"沈砚扯松领带,露出锁骨处的陈旧疤痕。那是林薇在监控录像里见过无数次的形状,与父亲遗物中的老照片完美重合:1998年暴雨夜,十岁男孩从燃烧的别墅窗口坠落。
碎纸机突然吐出完整文件,泛黄纸页上的血指印还在渗液。林薇看清条款时瞳孔紧缩,二十年前的股权协议规定:当沈氏嫡系血脉与林家独女结合,入岛集团51%股份自动生效转让。
"你以为的偶遇,是我策划了1825天的棋局。"沈砚咬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,齿尖擦过锁骨时带起战栗。保险箱暗格弹出一支注射器,幽蓝液体在玻璃管里沸腾:"这是能抹去半小时记忆的新药,或者……"
整栋大楼突然倾斜,海水从通风管道倒灌而入。林薇在剧烈摇晃中按下131452,保险箱底层弹出两套潜水装备。沈砚的笑声混着咸腥海水灌进耳膜:"恭喜通关,我的共犯。"
他们在应急通道接吻,血腥味与龙舌兰酒气在唇齿间爆裂。林薇摸到他后腰的微型引爆器,想起三天前截获的加密邮件:当台风眼经过孤岛坐标,海底光缆会传输自毁程序。
"现在轮到你做选择。"沈砚将引爆器塞进她掌心,指尖划过生命线的力道像情人的爱抚。监控屏幕突然亮起,二十个分屏里都是他们交叠的身影——原来这场暴雨围城,才是真正的董事会表决现场。
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,林薇扯断珍珠项链。散落的珍珠在积水中拼出母亲年轻时的工号,而沈砚正用带血的手指,在玻璃上画出股权转让书的最后一笔。海啸警报响彻整座孤岛时,她终于读懂他眼底风暴:那不是欲望,是二十年前就该同归于尽的滔天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