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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向盘上的命运岔路

暴雨冲刷着高架桥的金属护栏，林夏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真皮纹路。车载导航突然黑屏的瞬间，后视镜里映出副驾驶座散落的珍珠耳环，那是半小时前在慈善晚宴上，苏蔓转身时遗落的。

蓝牙耳机里传来私家侦探的汇报声：“林总，您太太的信用卡记录显示，今晚八点四十二分在云顶酒店有过消费。”仪表盘荧光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，这个时间他正在会议室签署三千万的并购协议。

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，如同他此刻混乱的思绪。三个月前在车库撞见的那幕突然闪回——黑色迈巴赫后窗半降，妻子程菲的丝质披肩卡在车窗缝隙，在夜风里飘成求救的旗。当时他选择倒车离开，却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眼底猩红的血丝。

此刻副驾储物箱突然震动，苏蔓的备用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：“东西在车载冰箱夹层。”当他触到那个贴着生物医药标签的银色U盘时，远光灯突然刺破雨幕，改装越野车从匝道斜插而来。

急转方向盘的瞬间，后座传来金属碰撞声。改装车穷追不舍，林夏瞥见后视镜里苏蔓从真皮座椅下抽出的微型冲锋枪，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正在解锁保险栓。这个在拍卖会上总戴着珍珠项链的古典美人，此刻将发簪拧开露出数据接口，将U盘插入车载电脑。

城市监控系统的三维地图在仪表盘全息投影中展开，十七个红点正在向高架桥合围。林夏猛踩油门冲进尚未启用的隧道，轮胎与地面摩擦的火星照亮墙壁涂鸦——那竟是他上个月在程菲画室见过的未完成作品。

隧道尽头出现岔道标识时，苏蔓突然扯开雪纺衬衫，心口处的电子纹身正在闪烁红光。“植入式定位器还剩三分钟自毁”，她将林夏的手按在方向盘生物识别区，“选左边去港口，或者右转回程宅”。

后视镜里的双重人生

程菲在梳妆台前取下翡翠手镯时，镜面突然浮现数据流。作为生物科技集团的首席研究员，她比谁都清楚这个智能镜柜的安防系统有多严密。当镜面开始渗出黑色黏液，她抓起香水瓶砸向警报按钮，却发现整栋别墅的电源已被切断。

黏液在波斯地毯上汇聚成西装革履的人形，那张与林夏九分相似的脸令她后退半步。人形生物抬手接住坠落的翡翠镯子，机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：“程博士还记得七号培养舱吗？您丈夫给予的基因样本真是优秀。”

地下实验室的监控画面突然投射在窗帘上，画面里林夏正将针剂注入昏迷的苏蔓颈侧。程菲撞翻红木椅冲向保险柜，却在虹膜识别的瞬间被电流击倒。人形生物把玩着从她发间取下的钛合金簪子，尖端弹出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林夏与境外资本签署协议的影像。

“您以为他出轨的对象是活人？”黏液凝聚的手指划过程菲颤抖的肩线，“苏蔓是您三年前报废的仿生人原型机，编号SEVEN。”梳妆镜突然映出车库监控——黑色迈巴赫后座，林夏正用解码器读取苏蔓脊椎里的记忆芯片。

暴雨拍打着别墅落地窗，程菲在眩晕中看见双重残影。七号培养舱事故那天的记忆碎片突然复苏：林夏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冲进急诊室，而监控录像显示同一时间他正在董事会上作报告。

黏液人形开始分解成纳米虫群，顺着她的脚踝攀附而上。“游戏该结束了”，虫群组成的新面孔让程菲瞳孔骤缩——那是二十年前空难中丧生的父亲。电子钟突然跳转到凌晨三点，别墅所有门窗同时弹出生物认证界面，而识别框里赫然是林夏与程菲的双人结婚照。

虫群凝聚的右手穿透程菲左胸时没有血迹，只有晶体破碎的脆响。她低头看着从心脏位置抽出的记忆体，终于想起三年前自己签署的《意识上传协议》第14条补充条款。落地窗外，林夏的车灯刺破雨幕，副驾驶座上苏蔓正在重组的面部皮肤下，露出与程菲一模一样的金属颅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