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霓虹裂缝里的蝴蝶振翅

林夏的高跟鞋卡进排水格栅时，暴雨正冲刷着金融区反光的玻璃幕墙。她扶着潮湿的砖墙弯腰的瞬间，黑色伞骨突然从身后斜插过来，伞面在雨幕里划出半圆的安全区。陈垣的灰色西装带着雪松香，腕表秒针走动声混着雨滴敲打伞布，像某种倒计时。

二十四楼法务部的复印机总在深夜吐出温热纸张，他们曾在茶水间三次擦肩而过。此刻他蹲下的姿势让衬衫绷出背部肌理，指尖捏住细跟的动作像拆解定时炸弹。林夏看着对方睫毛上的雨珠坠落在自己脚踝，突然想起上周案头那本《危险关系》里夹着的便签——用她口红写的"17:34电梯"至今没有赴约。

便利店暖光刺破雨帘时，陈垣把创可贴按在她磨破的脚后跟。玻璃窗上的雨痕扭曲了他们的倒影，收银台播放着九十年代粤语情歌。他手指的温度透过棉质布料传来，说出的却是并购案里的法律漏洞。当冰啤酒罐沿桌沿滚到两人中间，他们同时伸手去接的瞬间，易拉罐表面凝结的水珠在指纹交汇处汇成细流。

午夜出租车后座，林夏数着计价器跳动的红色数字。陈垣的呼吸带着清酒气息扫过她耳际，说新买的领带需要人帮忙系。高架桥路灯明明灭灭掠过他的喉结，她突然发现这人永远把第二颗衬衫纽扣解开，像是刻意留出的破绽。

倒悬天平上的砝码

三个月后庆功宴的香槟塔前，陈垣把沾着唇印的杯脚转向自己。宴会厅水晶灯在他瞳孔里折射成碎钻，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黑色丝绒盒的轮廓。林夏隔着人群看他为未婚妻调整披肩，想起昨夜他衬衫后背的抓痕还藏在定制外套之下。

安全通道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逐层亮起，陈垣把她抵在消防栓玻璃柜前时，金属铭牌硌得她后腰生疼。他的吻带着薄荷糖的凉意，手指却精准解开她裙侧隐藏的拉链。防火门外的谈笑声忽近忽远，应急指示灯在地面投下血红色的安全出口箭头。

当林夏在晨光中发现丝绒盒里是对珍珠耳钉时，落地窗外正掠过一群灰鸽。陈垣的剃须刀留在她浴室，刀片上缠着两根长发——一根栗色卷曲，一根乌黑顺直。她站在淋浴间让热水冲刷锁骨处的吻痕，突然看清镜中自己眼里跳动着和他一样的，某种困兽般的光。

跨海大桥的强风吹散林夏的辞职信时，陈垣的婚讯正在公司内网首页闪烁。他们最后一次在档案室交接案件，他的手划过牛皮纸袋封口线，突然说知道她偷偷换了常用香水。林夏笑着按下碎纸机开关，看着保密文件变成雪花般的碎屑。当碎纸机发出卡顿声响，两人指尖同时触到滚烫的出纸口，却都没再往前移动半寸。

雨夜计程车再次经过那家便利店，林夏看见玻璃窗内系着蓝围裙的新店员在整理货架。后视镜里金融区的霓虹越来越远，她打开手机删除三个月前的深夜对话。最后一条停留在暴雨那晚的23:17，陈垣发来的"伞骨第三根有我的名片"，而她始终没去拧开那根金属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