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红色灯光在暗房里流淌,我握着刚冲洗出来的胶片,指尖不自觉地颤抖。取景框里定格的美艳女人慵懒倚在丝绒贵妃榻上,真丝睡袍从肩头滑落至腰际,饱满的曲线在光影中起伏如海浪。这分明是三天前为母亲拍摄的生日纪念照,可此刻底片边缘却浮现出诡异的暗纹——那是用特殊药水写成的潦草字迹:你母亲活不过下个满月。
空调冷风扫过后颈时,我听见暗房门外传来高跟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。母亲特有的玫瑰香水味穿透门缝,她贴着磨砂玻璃的身影轮廓像朵盛放的曼陀罗。"小野,不是说好今晚陪妈妈试新到的旗袍么?"带着笑意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黏稠感,我突然想起三天前拍摄时她反常的体温,隔着相机都能感受到的灼热呼吸,还有那支插在旗袍盘扣上的蓝宝石胸针——此刻正别在我衬衫口袋里,内侧刻着陌生的法文"献给我的夜莺"。
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针锋利的边缘,我抓起工作台上的放大镜。在母亲锁骨处的阴影里,赫然藏着枚硬币大小的暗紫色瘀痕。记忆突然闪回上周暴雨夜,她凌晨三点裹着湿透的貂皮大衣回家,耳垂残留着被粗暴扯掉耳环的血痕。当时她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,可此刻放大镜里的皮肤纹理分明是被人啃咬的痕迹。
暗房的门锁突然发出咔嗒轻响。我迅速将底片塞进暗格,转身时撞进一片温软的玫瑰香雾。母亲染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抚上我紧绷的肩颈,38.5度的体温透过真丝衬衫灼烧皮肤:"怎么出汗了?"她贴着我的耳垂轻笑,胸前的蓝宝石吊坠随着呼吸起伏,折射出妖异的冷光。
当母亲穿着墨绿色蕾丝旗袍旋开更衣室的门帘时,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。高开叉下若隐若现的雪白长腿缠着珍珠链,后腰镂空处露出半朵血色蔷薇纹身——这绝不是她上个月去普吉岛度假该有的纪念品。更让我窒息的是她颈间缠绕的黑色choker,正中央的蓝宝石与胸针吊坠形成完美的三角构图。
"好看吗?"她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逼近,旗袍领口的盘扣不知何时松开了两颗。我后退时撞翻了三脚架,取景器摔碎的瞬间,瞥见镜面残片里映出窗外一闪而过的红点。那是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,三年前在缅甸战地采访时我见过太多次。母亲却像早有预料般轻笑出声,涂着绛紫色口红的唇贴上我渗血的耳垂:"现在知道为什么必须由你来拍遗照了?"
午夜钟声响起时,她突然扯开旗袍领口。在左胸上方三寸的位置,暗红色电子芯片正在皮下规律闪烁。这个曾在财经杂志封面上被誉为"珠宝女王"的女人,此刻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潮:"他们给我装了微型炸弹,下弦月最暗那晚就会引爆。"她抓着我颤抖的手按在芯片位置,38.5度的体温灼烧着掌心,"但只要你愿意…"
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。当我在她更衣室暗格里找到那个檀木匣时,血腥味混着玫瑰香扑面而来。匣子里躺着七支不同色号的口红,每支膏体里都嵌着微型胶卷。最底下压着泛黄的契约书,甲方签名处龙飞凤舞的法文签名,正是胸针上反复出现的"夜莺"。而契约生效日期,赫然是我出生前三个月。
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。母亲将我推进衣柜的瞬间,我看见她拔出大腿绑带上的银色掌心雷,墨绿色旗袍在枪火中绽开妖艳的弧度。当温热的血珠溅在我颤抖的睫毛上时,她背对着我解开choker,露出颈动脉处跳动的倒计时器:"记住,你镜头里的每个吻痕都是求救信号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