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暴雨像天神打翻的墨砚,将整座牛头山浇成混沌的牢笼。张满仓抹了把脸上的泥水,粗布短衫早已湿透,露出常年劳作铸就的铜色肌肉。他背着半篓采到一半的草药,跌跌撞撞闯进半山腰的破庙——这处被村民视为不祥之地的荒废建筑,此刻却成了唯一的避难所。
庙内霉味混着潮湿扑面而来,张满仓正要卸下背篓,忽然听见腐朽的帷幔后传来窸窣响动。他抄起门边的断木棍,却见暗处缓缓站起个佝偻身影。那是个满头银丝的老妇,粗麻衣襟沾着可疑的暗红,浑浊眼珠在闪电中泛着幽光。
"后生仔,这雨怕是要下足七日。"老妇的嗓音像砂纸磨过铁器,枯瘦手指划过布满蛛网的神龛。张满仓这才注意到供桌上摆着半只发霉的馒头,三根歪斜的线香竟诡异地燃着青烟。当惊雷劈断庙前古槐的瞬间,他看见老妇嘴角凝固着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暴雨第三日,饥饿开始啃噬理智。张满仓翻遍背篓只找到两株毒蝇伞,老妇却从褪色的包袱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半只风干的野兔腿。当带着霉味的肉丝滑过喉头,他忽然发现老妇布满老年斑的手腕内侧,有道新鲜的抓痕正在渗血。
第七个雨夜,破庙已成与世隔绝的孤岛。张满仓蜷在墙角,盯着老妇用雨水煮开的药汤——那里面浮沉着他们这周吃过的所有东西:蛇蜕、蜈蚣干、甚至包括从梁上掏下的蝙蝠幼崽。老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暗红血沫溅在褪色的观音像上。
"后生仔,想活命就喝了它。"她将陶碗推过来时,袖口滑落露出遍布针孔的手臂。张满仓这才惊觉,连日的雨水浸泡让他的皮肤开始溃烂,而老妇那些看似疯癫的"药方",竟让她的伤口始终保持着诡异的鲜红。
当药汁灼烧着食道滑入胃袋,某种原始的躁动在血液里炸开。张满仓看见老妇在月光下解开衣襟,布满皱纹的躯体上竟蜿蜒着妖异的青黑色纹路。腐朽的梁柱在暴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他们身后斑驳的送子观音像,不知何时裂开了似笑非笑的嘴角。
第九中文网编辑手记:这部被称作"文字版感官禁片"的作品,用极具冲击力的意象解构了人性与兽性的边界。希昀以手术刀般的笔触剖开道德假面,让读者在战栗中直面最原始的生存命题。当您翻开第一章那刻起,注定要在道德审判与本能共鸣间经历一场灵魂的鏖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