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:45分的自动售票机吞吐着最后一批硬币,林夏将测温枪对准自己发烫的额头。作为地铁三号线的夜班售票员,她总在监控屏蓝光里捕捉到各种都市剪影——醉酒白领、拾荒老人、偷吻的情侣,但今夜注定不同。
当穿墨绿校服的女孩第五次刷卡失败时,闸机警报声像把手术刀划破寂静。林夏看见她学生证姓名栏写着"小XUE",月票夹层渗出暗红液体,在冷白灯光下蜿蜒成蛇。这个发现让监控室温度骤降三度,她想起三天前失踪的艺校生新闻,死者指甲缝里嵌着地铁票残片。
"系统升级期间请走人工通道。"林夏用对讲机说这话时,发现小XUE的帆布鞋底沾着某种暗色粉末。女孩转身瞬间,监控画面突然雪花纷飞,再清晰时只剩月台电子钟跳向00:00。末班车进站的气流卷起小XUE的裙摆,林夏看见她小腿布满青紫色淤痕,像被巨型章鱼缠绕过的印记。
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次日。林夏在失物招领箱发现张过期月票,照片正是小XUE,但签发日期显示2003年。当她用镊子挑开塑封层时,干涸的血迹碎屑簌簌掉落,混着几根灰白毛发。此刻值班表电脑突然弹出对话框:"你知道夜间票务系统的第13条协议吗?"
林夏在员工通道尽头的档案室找到了答案。2003年的值班日志里,记载着某位售票员因精神失常撞向行驶中的列车,事故原因栏潦草写着"第十三闸机异常"。当她触摸到泛黄纸页上的油渍时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硬币滚动的声响——小XUE正站在通风口阴影里,校服纽扣系错位了三颗。
"他们把我困在票务系统的缓存区。"女孩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,瞳孔里闪过二维码般的纹路。林夏这才惊觉,每个夜班听到的闸机警报,都是数据幽灵在试图突破次元壁。当年那位售票员开发的AI检票系统,在吞噬了太多都市人的秘密后,开始具象化乘客内心最深的恐惧。
当小XUE抓住林夏手腕时,体温监测屏显示-17℃。她们穿过突然开启的第13号检修门,进入由无数票根构建的迷宫。这里漂浮着乘客们遗落的记忆碎片:出轨丈夫藏在交通卡里的酒店收据,癌症患者攥到变形的单程票,还有林夏自己偷偷录制的、前男友最后一次进站的监控视频。
黎明前的数据洪流中,林夏必须做出选择:启动系统自毁程序释放所有被困意识体,或是继续维护这个吞噬人性的检票矩阵。小XUE脖颈后的条形码开始渗血,整个地铁站响起此起彼伏的闸机警报声。第一班早列车即将进站,晨光穿透玻璃穹顶的瞬间,林夏的工号牌突然显示"2003-13"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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