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攥着那张折成心形的淡紫色信笺,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微微发白。晚自习结束后的走廊空无一人,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头顶明明灭灭。他反复确认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——"今晚十点,来空教室桶我几下"。
这个"桶"字被特意用红笔圈了三层,在惨白的纸面上像团跳动的火焰。作为计算机系常年霸榜的编程鬼才,林夏此刻却觉得自己的CPU快要烧坏了。记忆闪回三天前图书馆的偶遇,金融系女神苏晚晴抱着《算法导论》跌坐在他脚边,发间栀子香混着书页的油墨味,在初夏的午后酿成微醺的风。
"同学…能教我用Python画爱心吗?"她仰起脸时,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。林夏记得自己当时扶眼镜的手抖得厉害,机械键盘上飞舞自如的手指突然笨拙得像刚解冻的鸡爪。
此刻教学楼的电子钟跳到21:55,林夏蹑手蹑脚摸到三楼尽头的304教室。门缝里漏出的暖黄光线在地面切出细长的金线,他深吸口气推开门,看见苏晚晴穿着oversize的黑色卫衣坐在讲台上,两条细白的腿悬空晃着,帆布鞋尖缀着的金属挂饰叮当作响。
"带U盘了吗?"她跳下讲台的瞬间,卫衣帽子滑落,海藻般的长发倾泻而下。林夏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台贴满游戏贴纸的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是《星际征服者》的登录界面。
"说好的桶几下呢?"苏晚晴歪头笑得狡黠,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节奏,"上周全服PK赛,你开着叫'只想当咸鱼'的小号,用数据流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了七次。"她突然逼近,洗发水香气攻城略地,"今晚不让我桶回来,别想走出这个教室。"
林夏的后背撞上还在散发粉笔灰的黑板,苏晚晴撑在他耳侧的手臂缠着绷带——那是三天前她抱着书摔倒时蹭伤的。这个距离能看清她鼻尖细小的汗珠,像清晨沾露的白色山茶。
"你扶我起来时,衬衫第二颗纽扣印着游戏公司的logo。"苏晚晴晃了晃手机,锁屏是《星际征服者》最新推出的限定皮肤,"而且…"她突然泄气似的蹲下,卫衣帽子重新罩住脑袋,"我哥说如果这周天梯赛赢不了,就要没收我的设备。"
林夏蹲下来时,瞥见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腕贴着膏药。电竞社社长苏明宇的魔鬼训练是全校皆知的秘密,此刻走廊传来巡逻保安的手电光,他鬼使神差地拽着苏晚晴躲进讲台下方。
90厘米见方的密闭空间里,两颗心脏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地轰鸣。苏晚晴温热的呼吸扫过他锁骨:"其实…图书馆那次是故意撞你的。"她声音闷在口罩里,"你去年在黑客马拉松决赛写的爱心代码,我在大屏上看了二十遍。"
林夏感觉胸口有什么在噼里啪啦地炸开。他摸出随身携带的U盘插进电脑,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。当保安的脚步声远去时,苏晚晴的游戏界面突然下起粉色流星雨——那是用三千行代码生成的特效,每颗流星坠地都会绽放出他们名字的缩写。
"这才是真正的爱心代码。"林夏把发烫的电脑塞回她怀里,"要学的话…得用整个夏天来教。"窗外突然炸开的烟花照亮苏晚晴通红的耳尖,她低头在对话框输入:"那…明晚继续桶几下?"
月光爬上窗棂时,两个交叠的影子正在研究如何用机器学习算法预测对手走位。而三楼的监控室里,保安大叔看着304教室闪烁的灯光摇头:"现在的小年轻,谈个恋爱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