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天箭阁后巷,霓虹灯在雾气中晕染成血色。罗败家子斜倚在料理台前,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,指尖夹着的烟头明明灭灭,像极了暗夜里窥伺的兽瞳。"迈开腿让我尝尝你的小扇贝——"他对着刚进门的女人拖长尾音,案板上冰粒正顺着扇贝壳的纹路簌簌滚落。
三十八种秘制酱料在冷藏柜里沉默列队,每只北海道扇贝都经过零下196度液氮急冻,剖开时肌理仍保持着跃出海面时的震颤感。常客们都知道,罗老板的"尝尝"是动词的完成时态——当他用镊子夹起琥珀色的鱼子酱,沿着扇贝裙边缓缓勾勒时,连华尔街归来的投行精英都会喉结滚动。
但今夜注定不寻常。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径直走向料理台,高跟鞋踩碎满地月光。"罗家小少爷沦落到卖海鲜?"她指尖划过冰镇清酒瓶身,水珠蜿蜒着没入袖口,"当年你赌输的可不是这家破店。"
罗败家子低笑出声,刀尖挑开扇贝的动作像在解剖情书。生蚝刀沿着闭壳肌游走三毫米,多一分则断,少一分则腥。"林小姐从旧金山追债到天箭阁,就为提醒我欠着林家三条远洋渔船?"他忽然将滴着海盐汁水的贝肉抵在她唇边,"不如先尝尝,这是用你爷爷船队捞的冷水域扇贝。
二十米外的巷口,三辆黑色商务车悄然熄火。穿定制西装的男人们握着金属探测仪逼近,领带夹上刻着模糊的"林"字徽记。料理台下的暗格里,藏着罗败家子从瑞士拍回的1912年古董级开蚝刀——据说能切开所有谎言与背叛。
当第一滴Tabasco辣酱坠入贝肉时,警报器突然尖啸。
昆仑山冰川水萃取的昆布精华,混着马达加斯加香草荚的尾调,在舌尖炸开微型蘑菇云。她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的海图,那些用朱砂圈出的神秘坐标,原来早就被这个男人破译。
"你往酱汁里加了深海热泉口的硫磺菌。"她扯开旗袍高领,锁骨处泛起不自然的潮红,"罗家祖传的《海错图》果然在你手里。"
罗败家子旋开一瓶山崎25年威士忌,琥珀色酒液浇在干冰上腾起诡谲烟雾。"林家大小姐的味蕾比测谎仪还准。"他忽然扯开衬衫,心口纹着半幅刺青——正是海图缺失的关键部分,"要不要赌赌看?接下来这道炙烤扇贝,用的火焰来自你家被抵押的天然气井。"
当喷枪蓝焰舔舐扇贝表面的瞬间,藏在吊灯里的针孔摄像机自动对焦。林晚棠的睫毛在火光中颤动,她终于看清那些纹身细节:经纬度数字与父亲书房保险柜密码完全重合。
"停手!"她突然按住他握喷枪的手,"你知道炙烤会破坏硫磺菌的活性…"
穿防弹衣的突击队破门而入时,罗败家子正把最后一片黑松露塞进她齿间。冷藏柜背后暗门缓缓开启,露出通往地下酒窖的螺旋阶梯——那里藏着能让整个海鲜市场崩盘的基因检测报告。
"赌约继续。"他咬开她旗袍盘扣,咸涩海风混着威士忌气息灌入领口,"不过下次,该换你求我尝尝别的东西了。"
天箭阁的晨雾里,三十艘远洋货轮正撕开海平线。而料理台上融化的冰粒,渐渐汇成两个纠缠的字母:L&R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