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汪!」清晨六点,张淑敏被湿漉漉的舌头舔醒时,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。直到看见婚戒套在毛茸茸的黑色前爪上,她才意识到——那个昨天在神父面前发誓「无论疾病健康」都要爱她的男人,此刻正用乌溜溜的狗眼无辜地望着她。
事情要从三个月前的雨夜说起。身为宠物殡葬师的张淑敏在巷口捡到浑身是伤的流浪犬,黑缎般的皮毛沾满泥浆,右前腿不自然扭曲着。当她解开项圈准备包扎时,内侧刻着的「周明轩」三个字让手术剪哐当落地——这正是她失踪半年的未婚夫本名。
「所以你是被巫术诅咒了?」张淑敏举着狗爪端详婚戒尺寸,小黑(她决定沿用流浪时的称呼)用尾巴扫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,叼来平板电脑敲出「交通事故后醒来就这样」的字样。原来半年前那场离奇车祸后,周明轩的意识就被困在这具犬类身体里。
人狗同居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荒诞。当小黑试图用爪子操作咖啡机结果打翻整壶美式,当他在业主群发语音消息却只传出嘹亮犬吠,当快递员惊恐地看着签收单上的狗爪印…张淑敏不得不开发出「狗语翻译器+自动投食机+防拆家警报系统」的智能家居三件套。最绝的是小黑用尾巴卷着触控笔画的建筑设计图,竟让工作室拿下年度创新大奖。
「你知道吗?狗的平均体温比人类高2度。」某个加班的深夜,小黑把毛毯拱到她膝盖上时,张淑敏突然红了眼眶。曾经沉迷工作的丈夫变成狗后,反而学会了用尾巴当暖手宝,用鼻子拱她按时吃饭,甚至会在她痛经时叼来布洛芬——这些细节比婚礼上的钻石更滚烫。
「你们这是在亵渎婚姻!」婆婆第七次摔门而去时,小黑耷拉着耳朵把离婚协议往张淑敏方向推了推。她抓起文件撕得粉碎,转头在淘宝下单了宠物婚纱:「法律不承认?那我们就办个全网直播的狗窝婚礼!」
这场荒诞的仪式意外揭开更多秘密。当小黑下意识用狗爪做出周明轩标志性的摸耳垂动作,当他对张淑敏大学时期偏好的茉莉香沐浴露产生过敏反应,某些被忽略的细节开始串联——真正的诅咒或许早在车祸前就已埋下。
「其实我羡慕过小黑。」某次醉酒后,周明轩曾用狗爪在沙盘写下扭曲字迹。作为被家族期待绑架的建筑师,他不得不用应酬塞满每个夜晚,直到发现妻子和流浪狗对话的时间都比夫妻独处多。那场改变命运的车祸,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对「做自己」的疯狂渴望。
真相大白那日下着暴雨。当巫术师指着小黑心口若隐若现的金线说「执念消散才能解除诅咒」,张淑敏突然抢过法杖狠狠折断:「不用了!比起当回那个活在PPT里的周总,我更喜欢会偷吃狗饼干、陪我看午夜电影的小黑。」
如今他们的抖音账号「人狗夫妇日常」有370万粉丝。镜头里,小黑戴着定制领结主持「狗狗经济学」直播,张淑敏笑着展示被他抓烂的第18个沙发套。当粉丝问「怎么维持跨物种婚姻」,她举起小黑的前爪按下键盘:「真正的爱情从来与形态无关——重要的是他永远记得我咖啡加双份奶,而我能听懂他没说出口的『我爱你』。
深夜的落地窗前,中华田园犬把下巴搁在妻子膝头。远处CBD的霓虹勾勒出他们依偎的剪影,比任何童话结局都真实动人。或许婚姻本就该像狗尾巴草,看似脆弱却能在裂缝里蓬勃生长,在打闹撕咬中缠成解不开的同心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