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的球鞋碾过潮湿的苔藓,手电筒光束在斑驳墙面上颤抖。这座废弃三年的化学楼像具巨型尸骸,破碎的玻璃窗如同参差獠牙。她本不该在暴雨夜独自返校,但那张夹在解剖学课本里的泛黄纸条,用1999届学生的字迹写着:「想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吗?」
地下室铁门发出锈蚀的呻吟。霉味混着某种甜腻腥气扑面而来时,三十七根白蜡烛同时自燃,在地面勾勒出直径五米的逆五芒星。林夏的校服裙摆无风自动,后颈传来被注视的灼烧感——那些布满整面墙的储物柜,每个格门都在渗出暗红液体。
"你果然来了。"低沉的男声从头顶通风管传来,学生会主席陆沉倒挂着现身,黑色制服领口沾着荧光蓝的粉末。他指尖转动的解剖刀折射出冷光:"从你上周在生物实验室打翻那瓶福尔马林开始,就注定要接替我的位置。"
林夏后退时踩碎了满地风干的蝉蜕。陆沉突然拽住她手腕,将她的掌心按在中央祭坛。石台表面浮凸的象形文字突然活过来,顺着血管钻进她的皮肤。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在视网膜闪现:穿白大褂的母亲正把注射器扎进尖叫的男生太阳穴,窗外紫藤花疯狂生长成绞刑架的形状。
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声,十七具裹着校服的骷髅从各个方位爬出。它们下颌骨开合着发出电子合成音:「1999级全体实验体,恭迎新任祭司。」陆沉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的缝合线,里面跳动的器官竟泛着诡异的幽蓝。
解剖刀划破陆沉指尖的瞬间,整栋建筑开始扭曲。墙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玻璃舱,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林夏面容相似的少女。最古老的舱体标注着1978年,浸泡在淡绿色液体里的躯体正在融化,却仍保持着微笑的表情。
"这是永生的代价。"陆沉将林夏推向旋转的祭坛,地面突然塌陷成DNA螺旋状的滑梯。他们在下坠中穿过无数透明隔层:三楼美术室的人体模特正用油画刀互相解剖,二楼图书馆的书籍自动翻页组成诅咒,直到停驻在负十八层的圆形剧场。
三百张大理石座椅围成同心圆,每张都坐着身穿不同年代校服的木乃伊。舞台中央的巨型培养舱里,浸泡着二十年前失踪的校董。他太阳穴插着神经导管,苍老声音从音响系统传出:"欢迎参加第28次意识转移仪式,我亲爱的第27号克隆体。"
林夏突然记起生物课上的异常:每次触碰显微镜都会闪过陌生记忆,实验白鼠总对她做出敬礼动作。当陆沉将电极贴片按在她太阳穴时,培养舱突然爆裂。校董的躯体化作血水,而林夏后颈浮现出条形码——「产品编号0027」在幽光中清晰可辨。
通风管传来此起彼伏的猫叫,十七只眼冒绿光的黑猫叼来锈迹斑斑的钥匙。林夏握住钥匙那刻,所有骷髅实验体突然转向陆沉发起攻击。他胸前的缝合线崩开,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发光的菌丝:"你果然是最完美的载体…快走!地下三十层有…"
整栋建筑开始崩塌时,林夏在防火门后发现母亲的工作日志。最新页用血写着:「当你看懂这些时,马上去顶楼天文台,那里有给你准备的…」后面字迹被撕碎,只残留半片染血的校徽,背面刻着陆沉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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