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式座钟的铜摆划破满室寂静时,淑蓉正跪在檀木地板上擦拭第三遍雕花窗棂。管家说这栋百年老宅的每道缝隙都藏着故事,可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最新鲜的祭品。二楼书房飘来的雪茄味裹着某种危险的甜腻,像极了暴雨前闷在云层里的雷。
"新来的?"沙哑的嗓音从背后刺来时,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正扫过蒙尘的《浮士德》。转身瞬间撞进两道鹰隼般的目光,老式西装马甲裹着的身躯意外挺拔,银灰鬓角在暮色里泛着冷光。他食指上的翡翠扳指硌得书脊咔咔作响,却稳稳托住了她踉跄的身形。
深夜送醒酒汤成了灾难的开端。雕花玻璃杯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暗红血痕,淑蓉的蕾丝围裙带不知何时缠住了黄铜床柱。老式留声机卡着《夜来香》的副歌循环,月光从百叶窗挤进来,把两道影子撕扯成支离破碎的拼图。二楼走廊尽头的镜面倒映着另一个身影——端着威士忌的年轻律师僵在原地,水晶杯沿折射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。
律师的鳄鱼皮公文包躺在会客室茶几上,离婚协议书的墨迹还没干透。淑蓉在晨雾里晾晒床单时,听见两个男人的争吵从露台裂缝中渗出。"您这是自毁长城"、"遗嘱可以随时修改"、"她想要的你根本给不起"。亚麻布掠过她发烫的耳垂,昨夜留在锁骨处的淤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
藏书阁的密道比想象中潮湿,淑蓉数着第七块松动的地砖时,律师的体温从背后覆上来。檀香与龙涎香在霉味中厮杀,他咬着她耳垂轻笑:"知道为什么阁楼从不开放吗?"泛黄的日记本在月光下摊开,三十年前的娟秀字迹记载着惊人相似的剧情,只不过当年的女教师最终消失在了梅雨季。
暴风雨夜的老宅像艘幽灵船,淑蓉的绸缎睡裙掠过旋转楼梯时,两道门缝同时泄出暖光。东翼书房飘着威士忌的泥煤味,西厢卧室传来雪茄的焦苦,而她站在明暗交界处,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迸裂成两半。当惊雷劈亮整座庄园,三楼封存的镜廊里,三十面古董镜同时映出三个交叠的身影——这个家族最肮脏的秘密,从来都不是单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