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霜山脉终年飘雪,峰顶悬浮的冰晶宫殿内,寒玉榻上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年。他腕间缠绕的赤色锁链正发出嗡鸣,链尾穿透虚空,另一端系在千里之外的中年男人颈间。
"父亲,这血契当真无解?"少年凌无涯咳出带冰渣的血沫,指尖死死扣住榻沿。三日前那场伏击彻底摧毁了他的灵脉,若非凌家家主凌啸强行启动禁术,将父子命格以"九转同魂链"相连,此刻他早已魂飞魄散。
凌啸抚过锁骨处狰狞的咒文,玄铁面具下的独眼闪过暗芒:"明日便是血月当空,唯有与至阴体质的女子结契,才能平衡双生魂的暴动。"殿外风雪骤急,十二盏引魂灯忽明忽暗,映出跪在阶下的素衣女子——舒雪。
她发间别着半截断簪,那是三年前凌无涯赠予的定情信物。此刻却要看着凌啸的玄色蟒纹靴停在自己面前:"雪儿,你可愿救无涯?"话音未落,冰棺中的少年突然暴起,锁链将殿柱击出蛛网裂痕:"父亲!你说过不会动她!"
暗室内的玄光镜突然炸裂,镜中浮现出凌家禁地的场景:九具冰棺环绕着血色祭坛,每具棺内都躺着与舒雪容貌相似的女子。凌啸的指尖划过舒雪后颈,那里浮现出与祭坛同源的莲花咒印:"你以为当年捡回这丫头是偶然?她本就是为血契准备的容器。"
大婚当夜,舒雪握着淬毒的银簪坐在喜床上。龙凤烛的火光将凌啸的影子拉得扭曲,他卸下面具的瞬间,舒雪瞳孔骤缩——那道横贯左脸的刀疤,竟与三年前屠戮舒家满门的黑衣人一模一样。
"很意外?"凌啸捏住她下颌,将合卺酒灌入她喉中,"当年留你性命,等的就是今日。"酒中混着血契的气息,舒雪腕间浮现出与凌无涯同款的锁链纹路。窗外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,凌无涯浑身浴血破门而入,手中长剑直指父亲咽喉。
冰晶宫殿开始崩塌,血月穿透云层照在三人身上。舒雪突然轻笑出声,发间断簪化作流光没入祭坛。九具冰棺同时开启,历代祭品的怨气凝成实体:"凌家主当真以为,三百年来无人看破这换命之术?"她额间莲印绽放,竟是上古巫族失传的噬魂咒。
凌无涯的剑锋突然转向,将凌啸钉在祭坛中央。少年眼尾泛着妖异的红:"父亲可知,那日遇袭是我故意为之?"血契锁链寸寸断裂,化作漫天红蝶。舒雪踏着蝶群走来,指尖点在凌啸眉心:"多谢您亲自解开巫族禁制,现在轮到我们改写游戏规则了——"
地底传来龙脉震荡的轰鸣,整座玄霜山脉开始下沉。在最后一块冰晶坠入深渊时,有人看见两道身影立于血月之下,新娘的嫁衣与新郎的喜服在风中纠缠成赤焰,宛如重生的凤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