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烛将鎏金铜镜映得如同炼狱,我攥着染血的玉簪,看着镜中那张与三姨娘七分相似的脸。父亲说这是沈家女儿最好的归宿——用这副身子,换整个江南盐道的通行令。
窗棂外传来丝竹声,前厅正在庆贺我的及笄之礼。镶着东珠的檀木梳刚划过发梢,嫡母便带着熏人的龙涎香推门而入。她染着丹蔻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颌:"淮安王就喜欢雏儿,今夜若讨不得他欢心……"话音未落,西厢房传来幼弟撕心裂肺的咳嗽,像钝刀割着耳膜。
描金床榻上,那个传闻中暴虐的藩王正把玩着鎏金匕首。刀尖挑开我腰间绦带时,我嗅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沉水香——与三姨娘投缳那夜,父亲书房飘出的味道如出一辙。
"王爷可知晓?"我咬破舌尖让声音发颤,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鞭痕:"沈家女儿都活不过双十年华。"他瞳孔骤然收缩,我趁机将淬毒的银簪抵住他喉结。屏风后传来重物坠地声,嫡母安插的眼线已被暗卫割断喉咙。
这场博弈从不是闺阁游戏。当淮安王带着盐引走出沈府时,我披着破碎的嫁衣跪在祠堂。月光透过窗棂,在列祖列宗牌位上投下诡谲光影。供桌下暗格缓缓开启,三姨娘留下的血书终于重见天日——原来二十年前,沈家女儿都是这般踩着男人尸骨爬上权力之巅。
淮安王府的合欢帐里藏着玄机。每当更漏指向子时,密室石门便会轰然开启。我赤足踏过波斯地毯,看那个白日里温润如玉的王爷被铁链锁在刑架上。他颈间还留着我昨夜咬出的血痕,眼神却像饿极的狼。
"娇娇又想听什么秘密?"他喉结滚动着凑近,铁链哗啦作响。我握着从沈府偷来的账册轻笑,指尖划过他心口狰狞的箭伤:"比如王爷与漠北王庭的茶马交易?"烛火突然摇曳,他暴起将我压在身下时,我袖中匕首已抵住他后腰。
这场情欲博弈终究惊动了深宫。当皇后娘娘的凤辇停在王府门前时,我正披着淮安王的蟒袍批阅军报。丹墀下跪着的探子浑身发抖:"沈姑娘,圣上要您解释幽州十二卫的调令……"
铜雀台上的夜宴比想象中凶险。我穿着鸾凤纹的宫装,任由太子将鸩酒喂到唇边。他指尖擦过我耳垂的瞬间,淮安王的箭矢已穿透他咽喉。血溅在琉璃盏中,像极了及笄那夜合卺酒的颜色。
如今我站在摘星楼顶,看万家灯火在脚下流淌。淮安王从背后拥住我,掌心还带着未愈的刀伤。"娇娇想要这天下?"他含住我耳尖低笑。我转身咬破他喉结,任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。远处传来丧钟轰鸣——沈府昨夜走了水,父亲与嫡母终究没等到新帝登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