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第十三次数着冰箱门上的薄荷糖,铝箔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这个月第三次了,每当陈默值夜班回来,冷藏室第三格就会多出两粒青柠味的糖果,像某种心照不宣的接头暗号。
合租房的空调发出老旧的嗡鸣,却压不住身后突然贴近的体温。带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白大褂擦过耳际,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冰箱金属表面,将林深困在方寸之间。"实习生今天又偷吃我的薄荷糖?"低沉的声线裹着夜风的凉意,陈默的呼吸扫过他后颈突起的骨节。
林深攥着糖纸的手微微发抖。三个月前搬进这间老式公寓时,他绝不会想到三甲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私底下是这种恶劣性格。那些看似偶然的肢体接触,落在腰际又迅速撤离的掌心温度,还有总在洗衣篮里消失的纯棉内裤——全都成了这场猫鼠游戏的注脚。
"陈医生该不会在手术室也这么对待实习生吧?"他故意向后靠了半步,感受到背后胸腔的震动。陈默低笑时喉结滑动的频率,早在他假装午睡时用睫毛丈量过千百回。
突然天旋地转,后背贴上冰凉的冰箱门。陈默摘掉金丝眼镜的瞬间,禁欲系精英的外壳裂开细缝,露出内里危险的暗流。"知道为什么总把糖放第三格吗?"医用橡胶手套冰凉的触感抚上他发烫的耳垂,"这个高度…"薄唇擦过滚动的喉结,"刚好够你踮起脚尖。"
薄荷糖在两人交错的齿间碎裂,青柠酸涩混着血腥味在口腔炸开。林深终于看清冰箱顶端的电子钟,凌晨三点二十七分,陈默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的缝线,和他梦里反复出现的裂痕完全重合。
洗衣机的滚筒发出规律轰鸣,林深数着陈默白衬衫上消失的第十二颗纽扣。自从那晚的冰箱事件后,某种隐秘的博弈在晾衣绳间悄然展开。他故意把两人的衣物混洗,看着纯棉布料在泡沫里纠缠成解不开的结。
浴室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面,却让背后那道目光愈发灼人。陈默倚在磨砂玻璃门边,白大褂松垮地搭在肩头,露出锁骨处新鲜的齿痕。"实习生今天又拿错沐浴露?"他晃着林深那瓶牛奶味的沐浴乳,透明的液体顺着瓶口滴落在瓷砖上,"这么甜的香味…是想被当成dessert吗?"
花洒突然偏移角度,温热的水流直冲陈默胸口。林深握着银色金属管的手指关节发白,水珠顺着陈默的腹肌沟壑蜿蜒而下,在裤腰处晕开深色痕迹。"陈医生这么懂甜品…"他抬脚勾住对方小腿,"不如教教我怎么拆包装?"
医用胶带撕扯的声响在浴室格外清晰。陈默用束缚绷带的专业手法将他双手反剪,膝盖顶开他颤抖的腿弯。"教学需要教具。"冰凉的听诊器贴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,金属探头滑过肋骨的弧度,"心跳过速,呼吸性碱中毒…"薄唇咬住他通红的耳尖,"建议进行人工呼吸治疗。
老式热水器突然发出哀鸣,冷水劈头浇下的瞬间,林深尝到陈默舌尖残留的黑咖啡苦味。洗衣机不知何时停止了转动,潮湿的衣物在地面拖出蜿蜒水迹。陈默白大褂口袋里掉出的纽扣滚进排水口,第十二颗,和他偷偷收藏的另外十一颗刚好凑成完整序列。
窗外飘来隔壁住户煎培根的香气,晨光穿透百叶窗的缝隙。林深数着陈默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,终于明白那些消失的纽扣,早在他搬进来的第一天,就被缝进了自己枕头的夹层里。